大鱼使劲甩尾,想要把身上的钟洺甩下,钟洺不?敢松手,用脚勾来渔网,几次都没套住,最后无?奈,他只好扬起手,几铁耙送鱼归西。
和鱼僵持了半晌耗了不?少气息,钟洺抬手揉了揉耳朵,鼓了两下腮帮,把死了的鲟鱼塞进网兜扎紧,半刻不?耽误地向水面撤退。
水面上,两个汉子已经在长吁短叹地准备找绳索拖船了。
刚刚撒下去的渔网已经打了一兜鱼虾上来,从头到?尾没有人?拽网子的动静,想想也是,这都过?去多久了,哪怕是海上的那群采珠户,也没法在水底憋这么久的气。
“可?惜了,是个热心肠的好汉子,看这船上也收拾得齐整,还挂着红帘子,该是刚成亲不?久。”
年长当大哥的对着水面摇摇头,唏嘘不?已,转头喊自己弟弟道:“你去找咱舱里那卷粗麻绳和铁钩来,把这船钩上,再去喊两艘船来帮忙。”
年轻汉子第一次干这等事?,他有些犹豫道:“咱们?就这么把船拖回去了,真没事??要不?再等等。”
他哥摸下胳膊,瞪他一眼,“等什么等,咱们?又不?是要抢他的船,是要帮忙!你再等下去,只能等到?人?变成水鬼上来咯!”
说罢他双手合十,阖眸朝水里拜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念完后还煞有介事?道:“等着把船拖回去,咱们?还得带些纸来这里烧一烧,倒两盏子酒水下去,免得回头被缠上。”
这席话刚说完,年轻汉子的眼珠子就真和见?鬼似的睁大了,他抬起手指着斜前方的水面,语调打颤道:“大哥,你,你先睁眼看,那人?真的上来了!”
第50章【加更】
“这笑话差点闹大了,兄弟你别介意,是?我糊涂了,没成想真有水性这般好?的人,能在?水底下待足一刻钟都不?用冒头。”
年长的汉子自称姓洪,片刻前当钟洺爬上船,解释清楚自己真的是?人不?是?水鬼,这汉子属实?臊得不?轻,尴尬地直挠头。
“哪的话,水上人谁不?知这规矩,换了我遇上这种事,心里也要咯噔一下帮把手的。”
钟洺拿着?一条干布巾擦头发,在?场三个汉子,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便也没急着?穿衣裳。
“兄弟你这水性怕是?天生?的吧?真是?厉害。”
洪大还在?感慨,他丢人事小,人没出事就是?万幸,毕竟是?刚刚打过照面说过话的人,要真是?就这么没了,哪怕不?认识,心里未免也要难受个几日。
“可能随了我娘,我外祖家曾是?珠户。”
“怪不?得。”洪大恍然,又对着?钟洺带上来的鱼获感慨几句,尤其是?那?条将近四尺的大鲟鱼。
他虽也没做错什么,险些闹出的乌龙也是?为着?好?心,但?他知晓水上人多有忌讳,自己对着?人大喊“见鬼”,实?在?不?怎么有礼,是?以哪怕钟洺百般推拒,他也硬是?弯腰往桶里扒拉了半桶活虾,又添一对和花鲈一样,能在?咸水里过活的黄脚鱼送出去。
这种鱼钟洺确实?没怎么吃过,他道了声谢,接下这份好?意。
作别洪家兄弟,钟洺亦寻到?了鲟鱼,得偿所愿,他散着?头发晾干,撑船改道清浦乡码头,接苏乙回家。
到?家后,他马不?停蹄地预备开?始抽鱼筋,分鱼肉。
和牛筋不?同,所谓的鱼筋其实?又叫鱼线,在?鱼的侧面,城里酒楼的食肆讲究,做鱼的时候会像抽虾线一样,把这根鱼线抽出来,说是?去腥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