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从小生活在冷眼与讥笑里的他,比起普通人,更懂得分辨来自外人的好意与恶意。
他赌钟洺是个好人,没有恶意。
“你能帮我把它救出来么?我有钱的,可以给你钱。”
他见了钟洺,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说话间咬了下嘴唇,看得出很是紧张。
钟洺闻言,摇了摇头。
苏乙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然而失望的神色还没显露全,钟洺就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多大点事,不用给钱。”
钟洺是真没把这个当回事。
他举起柴刀的刀尖,戳了两下捕兽夹上的冷铁。
白水澳住的水上人,会下海捕鱼,但不会进山打猎,更别提用兽夹。
也就是他上辈子见得多了,军营里的大头兵都靠这个捕山中的野兽打牙祭,是以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把兽夹放在这里的人忒缺德,四处也没做个记号。
今天夹了猫,明天夹了人呢?
“这种东西就是个小机关,不是靠蛮力开的,不然那些猎户一天天地要费多少劲。”
事不宜迟,他朝苏乙抬了抬下巴,“你按着那猫,省得我一开,它受惊了跳出去,要是跑了,它在山里活不下去的。”
苏乙闻言一凛,立刻按照钟洺说得做。
手掌下小猫的皮肉随着呼吸起伏,传递着柔软的温热,令他暂时心安。
钟洺动作很快,他找准兽夹上的机括,用刀尖一砸,伴随着“咔嚓”一声,兽夹当即弹开!
小猫吃痛受惊,果然奋力向前一拱,幸而有苏乙两手按着,加上吃痛和失血,过了一会儿就蔫下来,没力气跑了。
钟洺把兽夹挑到一边的显眼处,在机括里卡了根树枝,省得回头再伤人。
回头看苏乙,见他已经在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给小猫裹伤口。
“它的腿断了,光这么包没用。如果不好好医治,死是死不了,但估计以后就是个瘸子猫。或者这条腿烂掉,为了保命只能切了,变成三脚猫。”
这两种结果,在军营里都很常见,钟洺见多了,说话时面不改色,哪里知道苏乙心里的惊惧。
小哥儿想,怪不得村澳里的人常说钟洺素在乡里横行,逞凶斗狠,砍人手脚,不然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