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那时还兴盛的西辽,宋迟被动的坐稳了太子的位置。而这一切,宋迟毫不知情。
直到成了太后的阮皇后奄奄一息时,才告诉了他真相。原因无他,那个孩子在战乱中遗失,再也不会有人知晓这个秘密。
所以,在苏栀最开始告诉宁皇,宋子扬与阮鹤轩来往密切时,他心中只有对宋子扬谋夺皇位的不满。
而在听到苏栀说,三十五年前的三月初九,一样在沛川的佛寺,降生了一个姓阮的男孩时。他的心宛若平静的湖面被扔下一块石头,顷刻间掀起巨大的波澜。
前生往事说到这里,苏栀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难以接受,自己名义上的母后和舅舅,不仅相爱过,还拥有了一个儿子。
万事有迹可循,苏栀此时才明白,难怪那日在集市上,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念头,会将宋子慕与阮鹤轩认错。
他们二人的一双眼睛,匆匆看一眼,倒还都是像极了宁皇。
而被传召而来的阮鹤轩,始终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垂在腿间的手指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皇亲贵胄,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母会是苏栀的母亲朝阳公主。
兜兜转转,自己与苏栀竟然成了兄妹?
阮鹤轩忍不住笑了,可眼下的阴霾却不曾散去半分。
从前,他在面临手刃这个抛弃自己的父亲的问题上,从未有过半分后退的想法。
即便有苏栀的存在,他只会麻痹自己的神经,不停的告诫自己,万万不可为了儿女情长而忘了忍辱多年的仇恨。
事到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个感兴趣的姑娘,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这还不如今日宁皇下旨砍了自己的头。
殿内的空气灼烧着每个人裸露的肌肤,两个当事人看上去轻松自在,反倒是与此事没什么关系的苏栀如坐针毡。
早前在朔州听闻西辽皇室遇刺时,苏栀还真心实意的为自己从此在世间再无至亲之人而难过过一段时日。
但不曾想,这还不到一年,死里逃生了一个苏依不说,还误打误撞有了个哥哥。
苏栀坐不下去了,把空间彻底留给了这父子二人,反正他们谈和谈崩都无所谓,左右无鹤轩是无法再给谢衍知任何造成间接的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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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和御膳房中间隔了个钟粹宫,苏栀昨日答应了谢衍知,今日要为他做酒酿圆子,便改道去了御膳房。
暑气逼人,宫道上都没什么,苏栀未带打扇的侍女,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转角时,她迎面与另一个身影相撞。
苏栀打眼一瞧,苏依捂着半出脸,眼尾的红晕染开,紧紧咬着唇。
苏栀一声“辰王妃”还未叫出口,苏依便一把拉住她,扯着她往另一个角落而去,边走还回头呵斥了一句,“别跟过来!”
她的声音不同以往的娇柔细腻,带着难以压制的怒火。
诗情想跟上去,却在触及苏栀目光的下一秒顿住脚步。
如此炎热的天气,苏依周围的空气冷的像是凝成了冰。
直到停在一处偏僻的宫殿,苏依才甩开她的手,背对着她抽泣。
苏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自己又不会安慰她,她哭给自己看也没用。但此情此景,一句话不说似乎也不太好,更何况自己还得麻烦她帮自己做事。
“喂。”苏栀戳了戳她的手臂,“你哭什么?都当辰王妃了,还有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