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她喝药都极痛快,今日却怔怔看着药碗不动弹,竹桃觉得奇怪。
裴靳听见响动也看过来,见戚屿柔惨白着一张脸,他挥手让芳晴退开,两步走至床畔,“这是怎么了?”
戚屿柔惊惶抬头,噙了两汪泉水,声音细细弱弱:“二爷……这是什么药。”
裴靳看了芳晴一眼,芳晴立刻回道:“孟大夫说姑娘先前的阻淤已好了,于是开了一些温补的汤药,今日换了药方的。”
戚屿柔听了一愣,便听裴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柔儿以为是什么药?”
“我……”戚屿柔飞快思索了片刻,便嗫嚅回道,“我以为又是避子汤,之前喝了肚子好痛,我怕疼。”
“往后都不让你喝那汤药了,喝了这补药,陪我用早膳。”
戚屿柔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裴靳竟说以后不让她喝那汤药了,那若怀孕该怎么办?
难道是等怀孕了再给她喝堕胎药?
挨千刀的狗皇帝!
她压下心中的愤懑,垂着眼将那药喝了,裴靳先去楼下练剑,戚屿柔便被纤云服侍梳洗,等梳好了头,簪好发,正要涂面脂的时候,裴靳回来了。
卧房内原本的那张书案早已搬走,如今换上了一架红木雕花的梳妆台,铜镜左右两侧放置着簇新的妆奁,桌面上还摆放着几个精致描金的粉盒。
戚屿柔往日很喜欢胭脂水粉,来了这里后便歇了所有的心思,只是昨夜她哭了一场,又没睡好,眼睛周围火辣辣的疼,便想涂些面脂缓一缓。
她随手拿起一盒,才打开盖子,便闻到一股微微呛鼻的桂花香,正要合上时,却从镜中见裴靳皱眉。
戚屿柔心中一动,将那盒盖放到桌上,用小指取了一些盒中的面脂出来,放在手背上细细调和好才涂脸。
也不知这面脂是用什么做的,香得实在过分,戚屿柔又是涂在脸上,险些要被熏晕过去,她偷偷扫了一眼铜镜,见裴靳皱眉坐在罗汉榻上,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等涂好了面脂,戚屿柔便起身去罗汉榻上坐下,那股甜腻熏人的花香便随着她的走动,在房间内飘散开来。
对面裴靳眉头紧锁,呼吸都轻缓许多。
戚屿柔心中窃喜,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平日裴靳用膳很是儒雅,今日却似有些着急,用的比往日少了许多,最后闭气起身,略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立雪楼。
戚屿柔扯了扯唇角,正要夹那水晶虾饺,不防吸了一口气,直将自己呛得咳嗽起来。
芳晴急忙给她递了一盏水,她也被薰得够呛,好声劝道:“这面脂姑娘以后别用了,味道实在有些重。”
戚屿柔连忙摇头,为这桂花味道的面脂辩解:“我就喜欢这股香气,好闻得紧,咳咳咳咳!”
一句话未说完,她便又被呛得咳嗽起来,真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八。
那边裴靳快步出了宅子,骑马走了一段,才总算将胸腔里的桂花腻香彻底呼出去。
承喜跟在后面,只觉奇怪,往日主子没这般急着回宫呀,今日怎么都跑成一道残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