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置物的抽屉打开,便见里面放着几支素银簪子、翠玉簪子。
最下面则是一套纯金的头面,这是哥哥送她的生辰礼物,因为想着年底就要嫁入闫家,所以特意做了全套的金饰,给她添妆用的。
之所以带了这套头面来,是因戚屿柔想留些值钱的东西在手上,免得急用时两手空空。
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真派上了用场,不过不是救急,而是惹人嫌。
她先取了一对金耳环和两支金钗出来,暂且放在梳妆台上,准备明日再往身上戴。
第二天一早,纤云和芳晴帮她梳妆,戚屿柔指着那金耳环和金钗,道:“今日想戴这个。”
芳晴眼睛跳了跳,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说什么,将那两支簇新的金钗插|入梳好的发髻上。
戚屿柔往常一直是素雅打扮,多是银饰、玉饰,更能衬出她那雪腻糖霜一般的肌肤,也更添灵气,今日忽然换上了金饰,看起来便有些怪异,像是少女偷带了母亲的首饰,皮肤虽然依旧白得晃眼,人也依旧灵气动人,可……人是人、钗是钗、耳环是耳环。
各美各的,毫无干系,突兀异常。
戚屿柔虽然也觉得丑,可现在她觉得自己越丑越好,让裴靳看了不想看第二眼才好!
芳晴迟疑道:“姑娘要不换个钗?这钗……”
“不必换了,我觉得挺好的。”戚屿柔道,又从衣柜里选了一件樱粉色的齐腰襦裙。
樱粉色襦裙穿上之后,芳晴觉得自己眼睛都痛了。
戚屿柔越发满意。
当夜裴靳回来,依旧是去见霜斋内找她,入内见人斜倚在引枕上,正要唤人,戚屿柔已转过头来。
“二爷来了。”她道,头上的金簪晃得裴靳眼睛生疼。
裴靳平素便不喜金饰,忽见戚屿柔如此打扮,只觉如鲠在喉,终于知道方才芳晴为何欲言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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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狗:金饰俗气,我不喜欢。
女鹅:那就戴金饰,使劲儿戴
第25章细栗
戚屿柔身体微僵,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偏偏闫慧云又是刨根问底的性子,自己若是不应声,她随时都有可能冲进马车,情急之下只得应了一声,“慧云,是我。”
“你这月怎么没让人去荣宝堂取发簪?荣宝堂的老板说那支发簪还给你留着呢,我上次去你家,伯母说你病了,也没见到你人,现在可是好了?”
闫慧云的声音越来越近,若是她真上车来,看见了裴靳可怎么是好?到时候真是乱成了一锅粥!戚屿柔忙往车帘方向挪了挪,将头探出去,又用手将车帘扯住,防止露出了车内的裴靳。
戚屿柔虽然心急,却不敢在闫慧云面前露出马脚来,只得慢声慢气道:“慧云,我有些事,先不能同你说了,我先走了。”
两人自小相识,两家长辈又暗中定下了戚屿柔和闫鸣璋的婚事,只剩过礼,所以平时亦往来密切,遇上年节都要相互上门拜贺的,只是两日前闫慧云去戚家,却被告知戚屿柔病了,暂时不能见客,她心中担心,今日特意来了护国寺给戚屿柔求平安符的,谁知竟见到了戚屿柔本人。
“我好多了慧云,只是今日实在是有急事,不能与你多说,我先走了。”戚屿柔连声道歉,忙让车夫快走。
闫慧云“哎哎”了两声,见戚屿柔逃命一般走了,心中虽觉得不解,但见她这样慌张,知道定是有急事,倒也并未生气难过。
车内,戚屿柔尚且惊魂未定,忽听裴靳温声问道:“我便这样见不得人?”
方才戚屿柔一心想着别将闫鸣璋牵扯进来,哪里能顾及上别的,此时被裴靳一问,吓得人都呆了呆。
“不是二爷见不得人,是……她是刨根问底的性子,若见到二爷,定是要问个清楚明白才算完的……”戚屿柔嗫嚅解释。
到时候怎么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坐一辆马车,闫慧云自然要问个彻底,裴靳会怎么说?是直接用身份威胁她闭嘴?还是武力胁迫她闭嘴?
不管哪种结果,戚屿柔都不想看到,只能将事情按住。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柔儿不满意我,怕我给你丢人呢。”裴靳轻笑,车内光线昏暗,他的脸有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屿柔没有那么想。”
“让你无名无分跟着我,确实委屈了你,日后会给你个说法的。”他道。
戚屿柔使劲儿掐了掐掌心,勉强维持镇定,却觉得后脊升起一股透骨的凉意。
日后给她说法?什么说法?是等他立后封妃之后,将她带回后宫,随便给个名分,随便塞进一座宫殿里?他对她的新鲜劲儿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到时宫中美人如云,他哪里还会再想起她来?
若想不被永久囚困笼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生厌,只要他厌烦自己,将来她再求归家,想来裴靳未必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