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戚屿柔微微活动一下脖子。
“摘了吧,若是小柔儿当真信金子能旺运道,明日,”裴靳一面将那金锁摘下来,一面贴近戚屿柔的耳畔,小声耳语,“明日我给小柔儿铸一座金屋。”
戚屿柔身子打了个抖,她已成笼中雀,不想再做金屋娇,裴靳随口便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她觉得可恨。
“二爷已送了许多首饰,金屋便不必了。”她垂眸低声道。
裴靳笑笑,拉着她坐在自己怀中,一面揉搓着她的手,一面拿起桌上戚屿柔写的字看。
看到一页写着“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①,笑道:“小柔儿喜欢摩诘居士的诗?”
“随便写写。”
那句诗原是在写完“王”字后添补的,若是裴靳知道她原来想写的是“王八蛋”,不知还能不能笑出来。
用过晚膳之后,戚屿柔去沐浴,穿好衣服后却觉得脖子有些酸,回到房内,这股酸劲儿反而越发厉害。
裴靳还未回来,戚屿柔便先上床去躺着,只觉脖子此时酸上加了几分疼,可又没十分疼,若是因此去寻大夫,又有些大惊小怪了。
捱了一会儿,她听见门响,尚未来得及坐起,屋内的灯烛已被熄灭。
裴靳上榻,伸手将她拉进怀中,隔着薄薄的寝衣磨她,戚屿柔“唔”了一声,裴靳未停手,反倒将她抱着爬伏在自己身上。
戚屿柔“嘶”了一声,裴靳终于发现她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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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鹅:亮不亮?我、就、问、你、亮、不、亮!
裴狗:柔儿脖子酸不酸?我就问你脖子酸不酸?
①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王维山居秋暝》 “小柔儿今日都做了什么?”裴靳目光快速扫过戚屿柔的发髻,语调依旧温和。
“今日还是看二爷送来的那几本古籍,画了两张藻井纹样。”戚屿柔如实回答。
往日裴靳和她对坐,目光总是落在她的脸上,今日却不同,竟只看了她一眼,便拿起矮几上的两张画稿瞧。
戚屿柔心中觉得高兴,略偏偏头,发钗上金子花瓣便反射了蜡烛的光亮,书斋内金光一闪。
裴靳嘴角抽了抽,垂眸放下画稿,来拉戚屿柔的手,“回去吧。”
出了门,没了烛火的映照,戚屿柔头上金钗的存在感便弱了许多,她如今已十分熟悉绿蕉苑的路,虽看不清,却走得很平稳。
回房后,两人对坐用膳,因房内的灯烛明亮,戚屿柔头上的发钗愈发熠熠生辉,裴靳话也比平日少了许多。
吃过饭半个时辰,裴靳便催戚屿柔安歇,她沐浴后总不能再戴簪钗耳环,否则便显得太过刻意,于是披着头发回了屋内。
裴靳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乌发如云,肌肤莹白,额心的朱砂痣添了几分妩媚风情,却不显得轻浮,只觉瑰姿艳逸。
比梳妆之后更惹人怜惜。
两人对了两局棋,戚屿柔皆输了,裴靳便牵着戚屿柔上榻歇了。
暖帐之内,香衾之上,娇儿冰肌玉骨,触之生贪,攫住不放,床脚声声颤动。
不一会儿,鲜桃儿的蜜香满帐。
第二日一早起来,戚屿柔只觉浑身酸疼,她只恨夜里睡觉不能满头的金钗,若能,只怕裴靳也没了那事儿的兴致。
但戚屿柔觉得已得了其中关窍,相信只要坚持这种俗气的穿搭,裴靳早晚是要厌烦的,于是接下来几日,金钗由两个变成三个,三个变成五个,耳坠也越发的夸张起来。
这套头面本就是为了添妆充场面,个个都分量十足,不必戚屿柔特意去挑,随手拿出一个便是相当的俗气。
芳晴每日受着荼毒,可又不能说什么,且裴靳又不曾阻止,她一个下人若说实在是僭越了。
这几日,也不知是被戚屿柔的装扮丑到了,还是有事要忙,裴靳并未来别院,戚屿柔日日严阵以待,生怕自己一时疏忽,便前功尽弃了。
这夜,裴靳终于来了,上了立雪楼卧房内,见戚屿柔坐在罗汉榻上看书,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紧紧束在头上,虽是背对着他,却依旧能看见那满头金灿灿、闪亮亮的贵气饰物,耳上还挂着一对颇有重量的大耳饰。
裴靳走至罗汉榻边,垂眼儿瞅瞅戚屿柔,依旧是平和醇厚的嗓音:“我这两日有事没过来,小柔儿可好?”
戚屿柔下榻,微福了福身,娇娇柔柔道:“一切都好,多谢二爷关心。”
那一头的金簪金钗晃得裴靳眼睛疼。
他唇角动了动,坐在对面同戚屿柔说话,目光又落在她身上的粉色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