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你既知你弟弟心悦宋姑娘,他恐怕不肯让啊。”宋夫人面露难色。
“他并非你亲子,娘亲怎么帮着他说话?咱们家养育他二十年,如今是该报答的时候了,让给我个女人有什么难的?”
“那··为娘今日与他说说看?”关夫人松口。
关山站在门外,气血上涌,他一脚踹开大门,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关川,咬牙切齿:“你休想!”
“你吓到小川了。”关夫人不满,“不就是个姑娘吗?改日我再给你挑好的就是的,这个宋家姑娘你就别跟你哥争了。”
“我让他的还少吗?”
“以往我总是在想为何别家的小儿子是万千宠爱,偏偏到了我这里却相反,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并非亲生的待遇会相差如此之大。”关山自嘲。
关夫人不满:“当初若不是我们,你早就横尸街头了,你扪心自问,我虽偏心,可曾薄待你没有?”
“你还没说,宋姑娘你到底给不给我?”关川躲在关夫人身后质问。
关山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关川。
关川吓得往关夫人身后缩了缩。
关夫人拍板道:“此事你莫要插手,那宋家二老是有名的见钱眼开,钱给到位有什么不肯的?”
她语气放轻,“待你大哥完婚,我再给你挑个好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岂不好?”
见关山依旧冷漠,她循循善诱:“你不是一直想参军?若此事你应了,参军的事我跟你爹爹提去。”
关山闭上眼睛,他像是困在海水中的一叶扁舟,窒息,阴霾。
而后,他跟宋清瑶没有再见过面,准确地来说是宋清瑶躲着他,不肯再见他。
失魂落魄了大半个月,一日,却见家中张灯结彩,一派喜气,这才知宋清瑶已经同意嫁给关川。
大婚当日,关山喝了许多酒。
关川身着大红色喜服拉着他的手承诺:“山弟,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待清瑶好,定然不会辜负她的。”
竖日。
关山收好行囊,从了军。
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何清瑶会同意嫁给大哥,他于江北战场,拼了命地杀敌,前锋他做,诱敌他去,他自从了军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或者说,他想从军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两年后,传来家书,信上所述,全家搬去了鲤州城,娘亲身体每日越下,恐不能久矣,命他速速归家。
他虽非关氏亲子,不可否认的是,关氏待他不错,可当他回到鲤州,才发现大哥当日娶的并非宋清瑶,而且鲤州绸缎庄张氏。
关山气极,抓起关川就要打,关川连忙求饶:“是娘亲非要我娶张家小姐的,那张家小姐是个寡妇,克死了夫家,如今又带着一女,不肯有人要,算命的说我的命格与张小姐正配,张家给了好大一笔嫁妆!我想着娶一个是娶,娶两个也是娶,况且清瑶是甘愿做妾的。”
关山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却迟迟没有落下。
“山哥哥。”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关山转头,带着江北战场的苍茫气息,关川顺势从他手中挣脱,跑到宋清瑶身后躲着。
关山敛敛周身的气势,直直瞧着宋清瑶。
“一切皆成定局,何苦再执着?”宋清瑶冷漠地与之前判若两人。
关夫人还是走了,关老爹哀痛过度,竟也一病不起,半月后病逝。
关川难以挑大梁,丧事全由关山与张氏一手承办。
离开前,他见了宋清瑶,只对她道:“娘亲临死前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只想问问你,你当真在乎我的自由?”
岂料这个前几日还冷面冷心的人瞬间红了眼眶:“我在乎!”
关山笑了,娘亲从未跟他说过什么,但他已能够猜出为何清瑶甘愿做妾。
只凭那句我在乎,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