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名字时,只当是碰巧,毕竟,你与儿时长相可谓是天差地别!”黎十娘将衣衫穿好。
司遥苦笑一声,自然不一样,现在的她,占的是别人的躯体!
“七岁那年,我大病了一场,险些丢了命,什么也不记得了。”司遥的指尖划过茶杯的圈口,“醒来后,师父告诉我,我自小便生活在白云观,刚出生时,父母厌我是个女儿身,将我丢在山中自生自灭,是他将我拾回来的,让我莫要惦念前尘,寒了他的心!”
黎十娘笑了:“他也不算诓你!”
“你可知,师父要那鬼灯是何作用?”
黎十娘摇头:“他从未吐露半点。”
司遥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那师娘……我是说,易昉,她与师父又是怎么回事?”
黎十娘皱着眉,像是想不通:“我也奇怪,她究竟是如何结识司大夫的,还得了他的拂尘!”
司遥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易昉杀了师父?毕竟她前世之死,与易昉同样脱不开干系。
黎十娘像是知道司遥想什么,她的手覆上司遥的手背,轻声宽慰:“司大夫为人谨慎,易昉在他面前,只会无所遁形!”
紧接着又笑着说,“当日极乐坊教你十方阵,我还奇怪,怎的学得那样快,原来不过是温故知新罢了。”
司遥也笑了,只不过笑容很勉强。
黎十娘也知道她大概需要好好理一理,尤其是司灵隐的事,
黎宛搀扶着黎十娘起身:“如此,我便先走了!”
走到门口时,她忽地顿住脚步,微微侧脸,踌躇片刻:“你与山尘少侠,可是定了心意?”
司遥不解地看向黎十娘。
黎十娘笑了笑:“情之一字,最为虚假,你……”
她忽地止住了话头,司遥正等着她下一句。
“没什么,早日歇息罢!”
黎十娘与黎宛出了院子大门,就见巷口侧立一负剑白衣男子,穿堂风吹起他的衣摆,白衣飘飘,夜色朦胧间,黎十娘竟在他身上瞧见了些司大夫的身影。
行至巷口,黎十娘戏道:“山尘少侠自诩君子,还会听墙角?”
山尘微微侧过脸,目光冰冷冷的,声音宛如凛冽的寒风:“你的话,太多了!”
黎十娘忽地轻笑了一下:“旁人也就罢了,好歹是我亲侄女!”
“你想食言?”
黎十娘脸色冷了下来:“作为女人,想奉劝江世子一句,欲得真心,以诚待之!”
山尘越过黎十娘,行了数步,停了下来,他并未回头:“城外捕快之事我自会向阿絮解释,你若胆敢从中作梗……”
那后半句话似乎被夜晚的穿堂风吹散了,黎十娘忽然觉得很冷,她对黎宛道:“走罢!”
黎宛犹豫许久,才试探着问:“母亲,我瞧着,江世子对司姑娘不像是作假!”
“我何曾说是假的了?”
***
眼见油灯的火苗已有熄灭的趋势,司遥仍在发呆,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事像是一座巨山,将她死死压住。
“叩叩——”
司遥回神,就见山尘站在门口,目光温柔且坚定地看着她。
“进自己屋,还敲门?”
山尘笑了,抬脚跨了进来,将桌上的油灯添了些灯油,“刺啦”一声,火苗窜了上来,屋内明亮了许多。
“想什么呢?灯都灭了!”
司遥只问:“张捕头送回去了?”
“一上来就关心其他男人?”
山尘好看的桃花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暖意,里头化不开的温柔像是被晕染的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