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低头看向腹部,一柄寒光凛凛的剑刺入他的腹部,他机械地想回头看看是谁,只听见对方不耐地啧了一声。
那剑猛然拔出,鲜血。喷溅出来。
他趴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借着地洞内火堆的光,他看见这些人身穿黑色夜行衣,腰上挂着一块腰牌,可他不认字。
是白日里去而复返的那群人。
“此女已非处子之身,会不会影响上头的计划?”
“眼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布阵罢。”为首的黑衣人扭过头,他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忽而他轻笑了一下:“还没死呢?”
说完,手中的剑一挥而过,一道寒冷的剑光划过伍旺的喉间。
伍旺说完,魂魄颜色更淡了些,他溃不成军:“我没用,我连喜欢的人都护不住,娘亲我也没护住——”
司遥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群人说胡松萝已非处子之身,这便是你缠杀胡屠夫的目的?”
伍旺的魂被重新收回千机铃。
“去找胡屠夫?”山尘问道。
胡屠夫家大门敞开,院子里不见人影,司遥率先跨了进去。
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只见地面上满是湿漉漉的泥泞,黑乎乎的泥土夹杂着红色的血液。
司遥的目光落在左边角落的小屋子,只见一股细细的血液从角屋的门缝里流出。
这股血液淅淅沥沥的,将院子干燥的地面濡湿地泥泞不堪,令人无处落脚。
司遥走到角房,轻轻推开那扇陈旧虫蛀的木门。
里面逼仄不堪,中间摆放了一张宽大的板凳,凳子上面一头白花花的猪被仰面剖开,腹腔内依稀还冒着热气。
脖子下面放了一个盆,血已经装了大半盆。
满屋子腥臭灼热的气息窜入鼻腔,司遥用手轻轻捂住鼻子。
她的目光转而看向胡松萝的房间,房门紧闭,胡屠夫大概在里间歇息。
山尘皱眉看着水血交杂的地面,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司遥走到偏房,一把推开了房门。
胡屠夫正坐躺在胡松萝的床上,神情沉醉,两颊绯红,见门突然被推开,目光中那点荡漾的春色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司遥看见胡屠夫的裤子脱到膝盖,露出白花花的皮肉。
许是方才刚杀完猪,五指油汪汪的,正抓着一件青色的肚兜,那肚兜被他裹住身柱。
是胡屠夫衣柜里的那件肚兜———青色肚兜上那副雨露荷尖刺绣格外刺眼。
胡屠夫慌里慌张地正想呵斥,可一想到司遥的本事又不得不憋了下去。
霎时,司遥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古庙内她解开胡松萝衣裳,看见那件水红色的肚兜绣着的雨后荷尖图,与胡屠夫手中的刺绣一模一样。
她脸色难看极了,一言不发地转身去了院中,斜靠在廊下的木柱下。
山尘瞧司遥神色不太对劲,皱着眉头,从门口走了进来:“怎么了?”
司遥抬头看向他,摇摇头。
山尘怔然。
胡屠夫穿戴好,急急忙忙从房间内出来,边走边抱怨:“怎么也不敲门?”
司遥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他,胡屠夫被盯得头皮发麻,不满道:“这是什么眼神?”
“那肚兜是谁的?”司遥语气平淡,声线却极冷。
胡屠夫梗着脖子:“我早年丧偶,不能找个相好吗?”
司遥却笑了,目光看起来阴冷冷的:“是么?”
“最后问一遍。”司遥慢条斯理地从腰间解下铃铛,指尖缓缓抚摸着,垂下眼皮看着闪着荧荧微光的千机铃,轻轻晃了晃:“那件肚兜到底是谁的?”
胡屠夫看见那铃铛,脸色都变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司遥是怎么用这只小铃铛将伍旺的鬼魂收走的。
“你当我是吓大的?”胡屠夫拔高了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