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却浑身发毛,迅速垂下眼。
须臾,才听见头顶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看来,宫里头那位,坐不住了。”
***
黎十娘坐在窗下,脚边搁着炭盆,她垂着眼皮,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残刀的刀刃。
今日是第五日,还有两日便是婉婉的头七。
屋内并未点灯,一片昏暗,瓷瓶内的红梅映在凛冽的刀刃上,融了一片浸染的红。
门帘突然被挑开一点缝隙,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司遥怀中抱了一捆柴火,似疑惑:“你……不点灯么?”
黎十娘并未停下擦刀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向司遥。
司遥没由来的心慌。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见黎十娘那张麻木的脸在红梅之下,在刀刃之下,凶气四溢。
“你师父呢?”黎十娘问。
许是见小姑娘生了恐惧之意,她垂下眼皮,继续擦拭刀刃。
“去……陈员外家了,他家小儿子着了寒!”司遥小声说。
屋内静悄悄的,寒风从挑起的狭小帘缝中穿过,炭盆里的炭块被吹得越发旺了。
司遥站在门口,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打算等师父了?”
黎十娘拭刀的手,忽地顿住。
司遥又问,“你是要独自一人去皇宫盗取宝灯?”
黎十娘放下刀,漠然道:“我要休息!”
“哦!”
司遥见她把擦好的刀搁在桌上,人绕去了屏风后头,这才宽心。
她轻轻放下门帘,抱着柴火去了厨房,灶头还烘着好些珍贵的草药花。
她得在师傅回来之前,把这些烘干的草药收纳好整齐。
辰时。
天色已彻底暗沉。
“嘎吱——”院门被推开。
司遥忙将拢好的草药丢下,刚从厨房出来,就见司灵隐掩上门,将肩上的雪尽数拂去,走到廊檐下,解下氅衣搭在腕间。
“师父!”司遥殷勤地从司灵隐腕间接过大氅。
瞧她这乖巧的模样,司灵隐心下好笑,故意问:“晚饭用过了不曾?”
司遥瞪大眼睛。
师父难不成忘了?他白日里走之前分明说好了给她带点心的,莫不是上了年纪,记忆不济?
不行,她得弄些药给他吃,万一再过个三年两年,也把她给忘了。
头顶覆上了一只宽大,微凉的手,司灵隐清润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想什么呢?”
司遥抬眼,皱着脸:“师父,明日给你煎一贴药可好?”
“里头搁些五味子、丹参、远志……”
司灵隐只当司遥长大了,知道疼人了,露出赞许的神色来。
嗯?
等等。
五味子、丹参?这些不是专治记忆力衰退的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