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许佳年对他妹妹说的那般,没有人认为白墨寒和洛霜会走到最后。他们兄弟几个撺掇白墨寒去追“兔子”,不过就是为了消遣。难得见白墨寒对女人上心,都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开荤呢!可是没人料想到,事情的走向竟是这样的。凌风说和男人吃饭没意思,改成喝酒了,这会三人又凑在酒吧里。他们四个人之间有种默契,白墨寒在的场合,他就是中心;白墨寒不在的场合,许佳年就坐到中间的位置上去。“寒老板把毒贩的事都跟她说了。”白逸云摇着脑袋,心想白墨寒的嘴这么松吗?“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对老头放狠话!”白墨寒和白靖康在书房对话那次,白逸云躲在门口听了全部。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印象里,他的这位堂哥,永远都是那副恰到好处的知书达礼模样,礼貌的背后就是客气与生疏。他一直把自己当作寄人篱下的外人,所以不会忤逆、不会顶嘴,不会给白靖康惹麻烦。“其实他要自立门户根本不难,生意上的事你们为难不了他半分,把你们全家都拉黑,断了联系就行了。”凌风说得轻轻松松,就好像分手那么简单。许佳年皱着眉“啧”了一声,把手上的酒杯往桌上用力一放:“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陷进去了,‘兔子’!是‘兔子’啊!”他每说一句,就要往腿上拍一下,好像“兔子”是什么骇人的东西一样。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分析:“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他们要是真的结婚了,外界会怎么看墨寒,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议论他呢!”“能不在乎一时,难道还能不在乎一辈子吗?是,洛霜确实是挺漂亮,可她毕竟跟墨寒有差距,对不对。以后在社交场合,别人聊起岳父岳母,他能怎么说?开面馆啊!”白逸云和凌风只是单纯地对这段感情感到震惊,而许佳年不是,他是打从心底里抵触的。一旦白墨寒和洛霜真成了,他再想反对妹妹和那个“兔子”警官的恋情,那可就彻底没了理由。包厢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凌风右手托着下巴,眉头紧蹙,若有所思的模样。许佳年眼巴巴地盼着他表态,想拉他站在自己的阵营。结果凌风慢悠悠来了句:“那墨寒以后吃面还用付钱吗?”白逸云“噗呲”一声笑出来,气氛一下轻松不少,让许佳年之前忧心忡忡的那些问题,刹那间都变得没那么棘手和沉重了。其实白逸云也反对堂哥和洛霜在一起。但他担心的问题是,白墨寒会因这段感情和家里决裂。跟家庭破碎的危机比起来,什么兔子啊,面馆的,都显得没那么举足轻重了。凌风身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他是这么想的,虽说门当户对在大多数婚姻里至关重要,本质上是一种资源置换。可对于站在财富顶端的白墨寒而言,和哪个家庭结亲实际上并无太大区别,无非都是将他视作取之不尽的血包。与其被那些欲壑难填的贪婪家族榨干,倒不如和洛霜在一起。开面馆的即便有所索求,也不过是吸点微不足道的“蚊子血”,无损根本。洛霜聪明漂亮,鲜活得体,怎么算都不亏!而且白墨寒都能和“兔子”在一起了,他就更有理由不用非得和“东北虎”结亲。凌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向许佳年,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与洞悉:“没想到我们这群人之中,最保守的竟然是你这浪荡半生的公子哥~”“我!”许佳年无言以对,舌头顶了一下下腮,端起酒杯,心里不痛快,将酒一饮而尽。包厢里又陷入一片安静,三人都是各怀心思。-浓稠的黑暗如墨般笼罩着一切。荒僻的芦苇荡旁,几个黑影猫着腰来回搬运鸡蛋,陈楠压低着嗓子催促着:“手脚麻利点!”一声尖锐的手机铃声骤然划破寂静,几只栖息在芦苇丛里的水鸟被惊得扑棱棱地飞起,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一缩,陈楠手忙脚乱地去抓手机,好在铃声只响了一下,便戛然而止。陈楠用手掌遮挡住屏幕的亮光,看到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向来很小心,可今天偏偏忘记静音了。莫名地,他的右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让他神经紧绷。他打算走远几步,问问望风的手下有没有什么异常。可他刚迈出没两步,一阵像砂纸打磨金属般的粗糙电流声响起,刹那间,那原本隐匿在黑暗中的警察从四面八方迅猛蹿出,手中的强光手电筒齐刷刷地射向他们,一道道刺目的光柱将渔船边的人死死锁定。搬货的人吓得面如土色,惊恐之下,他们的动作变得疯狂而绝望,不顾一切地将手中的鸡蛋狠狠踩碎,蛋液四溅,手忙脚乱地把破碎的蛋壳踢进水里。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没等他们销毁多少罪证,警察已经扑了上来,迅速将他们制伏,押跪在地上,冰冷的手铐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陈楠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心一横,牙一咬,“扑通”一声纵身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寒冬的海水冰冷得像无数把利刃,瞬间穿透他的衣服,割在他的皮肤上,他向着黑暗的深处潜了下去,生死难料。谁也不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夜幕之下,警方早已悄然布下天罗地网,蓄势待发。芦苇荡这边一行动,石塘养鸡场,以及b货新的生产据点,也被瞬间包围,一举捣毁。-每个“收蛋日”,阿霖都会雷打不动地坐在后堂那张紫檀木桌旁,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心中时刻警惕,静静等待着交易完成的消息。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光影,映照着他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突然,桌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起,打破了这份死寂。阿霖猛地睁开双眼,眼神瞬间聚焦在手机屏幕上,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他喉结滚动,缓缓伸手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陈楠凄惨的声音,显然是慌了神:“霖哥,条子收网了!”陈楠拼了命地在刺骨的海水里扑腾,好不容易才被接应的人捞上了岸。此刻,他裹着厚厚的棉被,还哆哆嗦嗦地坐在小太阳旁边取暖,可那股寒意似乎已经钻进了骨头里,怎么也驱不散。阿霖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高高鼓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周身燃起杀气。他猛地一拳重重地锤在桌上,桌上倒扣的茶具被震得弹跳起来,又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后厅里回荡。他双目紧闭,浑身紧绷,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太阳穴处青筋暴突,像是随时都会爆开。眼皮底下,眼珠子疯狂颤动,终于,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好似要把满心的憋屈都吐个干净。吐完,他缓了缓,用手背胡乱擦掉嘴角的血迹,转瞬便恢复了面色如常,好似刚才只是一场幻觉。只要警察还没发现他,一切就还有转机。这时,阿丽的身影擦过天井中央的大水缸走来,阿霖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丰腴的身姿从暗处走进灯光里。“你怎么回来了?”他说话的时候,喉咙还泛着丝丝铁锈味。阿丽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不声不响地转身到天井角落里拿了拖把进来抹掉。她刚从医院回来,阿霖的奶奶住院一个星期了,90多岁的老人,人间差不多要待够了。“你奶奶一直在说胡话,医生说可能就这几天了。”她眉眼焦急,声音却很平静,就像脸上那表情是故意装出来的一样。她见阿霖不说话,就走到柜子旁,肉感的手指将倒扣的玻璃杯子翻转过来,拧开威士忌的螺旋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阿霖那带着吞音的句子从她背后传来:“少喝点。”阿丽递到嘴边的酒杯顿了一下,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接着嘴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说道:“太累了,就喝一杯。”然后将酒一饮而下。:()听说总裁是只毛茸茸的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