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秦川走出电梯,摸出钥匙准备开门,动作却突然微顿。
“……”他望着面前熟悉的门牌号527,不知为何心脏无规律地紧缩起来,有几秒之间甚至不太喘得过来气,像是冥冥中预感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用力吸了口气,平静下来,慢慢地打开锁,在吱呀声中推开了房门。
客厅里没开灯,最后一丝天光与路灯透过玻璃窗,将熟悉的家具勾勒出淡灰色的影子。早上临走时匆忙扔在沙发扶手上的大衣还摊着,餐桌上放着喝了一半的冷茶,茶几上的鱼缸里金鱼倏然摆尾,反射出粼粼的水光;女人的黑白遗像摆放在冰箱上,面对着玄关,露出熟悉的面容。
一道修长身影背对着大门,仔细打量遗照,听见他进来的声响,但没有回头:
“你把岳广平的一撮头发带回去跟令堂合葬,确定她真的会因此而高兴么?”
秦川长长出了口气——仿佛那块垒已经郁结于胸十多年,至今终于彻彻底底化作白雾,在半空中一瞬就消散了。
“高兴的吧,我想。”他微笑着回答。
秦川反手咔哒关上房门,脱了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活动了几下肩膀肌肉,衬衣下发出清晰的骨骼脆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表情却还是很彬彬有礼的:
“久闻大名却缘悭一面,你好,江支队。”
那年轻人转过身,赫然正是江停。
这其实是非常荒谬又可笑的见面,但具体涵义有多讽刺,也许就像秦川那句“久闻大名、缘悭一面”一样,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切身地明白。
秦川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你特意去家母的故乡拜访了?”
“为了证实我对你身世的猜测,是的。幸亏我对岳广平三十多年前上山下乡的行踪稍有了解。”江停淡淡地问:“你想知道自己到底暴露在哪么?”
秦川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方正弘从你手中夺走药酒并打翻的那天,几滴药酒溅在了他的裤腿上,但却没从布料中提取出哪怕痕量的乌头碱。也就是说,你自称从刑侦支队借来那瓶剧毒药酒后试图饮用的口供是在撒谎,你当时喝给方正弘看的,是你事先调换过并藏好的,严峫那瓶原本无毒的药酒。”
“整个中毒事件都是你精心策划好的一场戏,从提醒严峫使用药酒,到方正弘暴怒制止你使用刑侦支队借来的药酒,所有关键转折都像你预先设计好的那样来发展,而这场戏得以成功落幕的先决条件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