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廿七一阵沉寂。叶思眠往外面看了看升起的月亮,然后无声把门规挨个叠放整齐收起来,等到一切收好,月光已经铺满屋前。他在月色里寄出一只纸鹤,检查完房间内并无不妥,就在关窗后出门。“我现在要去给掌门坦白,来不来随你。”并没有回音或者回答在身后响起来,叶思眠也就没回头,一路这么出去了。天色已晚,掌门已经回到住所,正在查看着什么。叶思眠进门的时候掌门笑了一下,然后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先坐。”一杯茶被递过来之后,掌门在热茶里一脸放松:“有什么话要说?”“我曾纸鹤传书,言说姜子铭将我约到锦绣台意图贿赂。”叶思眠转了转茶杯。掌门:“是这样。”“其实,并没有这回事。”掌门捧茶的动作一顿。“姜子铭约我不假,但是直到我离开,他也只拜托我忘掉在比武场上的冲突,将我当作统筹部人员了,想要我不刻意为难他。我不是统筹部的什么人,他也没有对我说希望我网开一面将他破例录取的话——所以,贿赂一事其实纯属我自己说错了。”掌门慢慢喝口茶,示意停下的叶思眠继续。叶思眠在这之后简单笑笑,还是说:“一切,大概都是我心怀怨恨。”“当初姜氏少族长构陷过我,我心中记恨,之后虽然将他带去刑律堂了,却因为自己当初已经销毁证据而使得他的陷害只有一名弟子作证,刑律堂因此就只轻罚了他。”他放下茶杯,“理论上,我是应该料想得到这种结果的,也清楚自己不该多记挂——可是我还是记恨了。”“我记恨他,所以将他想得很坏,将与他同一阵营的人也想得很坏。”“我迁怒姜子铭,所以在收到纸鹤之后就心怀恶念,觉得他要做什么事情,并在离开之后迅速抓着机会就递信于您,说他想我意图想我献贿。”掌门在这时候出声:“嗯。”于是叶思眠一副如梦初醒,似乎从负面情绪里挣脱出来里,说:“所以,这件事情其实是我构陷他们,他们的姓名,其实也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情而被销掉。”掌门就在这之后放下茶杯,说“我知道了。”叶思眠这才松口气了递出门规:“这是我自省过程罚抄的门规,今日分了不少去新秀峰,剩下的都在这里。”掌门示意他将门规放在桌上:“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叶思眠:“是。”“这两名弟子一位心智不足,一位胆量不足,本就不会进入统筹部,而千寻峰的意见又一直能稍微左右各部门弟子的挑选……”掌门在这之后把之前的书重新拿起来,“所以,你不用觉得是自己的信件阻拦了两位弟子的青云路,更不用觉得那位弟子的行为是多余的——也许,当你点头之后,那位弟子会继续要求你让他破例如内。”“不过一切都不好说。”说完上句,掌门在叶思眠骤然看过去的眼神里笑开加上这么一句,又说,“以后只要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好。”叶思眠就把惊讶的眼神收下了行礼应声:“是。”临别之际,他回头对着掌门说:“我不喜欢姜氏那几位弟子。”掌门抬头。“多谢掌门顺水推舟。”说完,叶思眠就带上门了走出去,对着之前通报的弟子点头问好。但是出去之后,他却没回房间,只是走到千寻峰最高处了往下看。千寻峰的地位高,常常被誉为太华宗的剑,是历来最有修行天赋的弟子才能进的地方,但是好像,千寻峰在不需要多想什么的时候,也不应该多想什么。不论是显得自掉身价,还是作为剑不该多想是是非非了扰乱修行。待久之后,叶思眠就从乾坤袋里找到一块布铺在地上,看着月升日落,而很远的地上飘起朵朵小片白云。似乎是新入门的弟子在学习剑术。叶思眠就在这之后站起来收好东西,然后听到有人说:“怨气已消。”他在周遭看了几眼,然后当没听到了御剑往千寻峰走。“任务完成了。”走在云里和走在雾气中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