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更阑蓦地抬头,淡色眸子布满血丝,看着邢简的目光森冷阴翳,胸腔开始蔓延起一丝丝恶心窒息感。
邢简摇摇头,神色冷漠:「四灵根的废物也就罢了,可是孩儿嫌弃他此前在人界的身份,孩儿觉得他配不上邢家少夫人的身份。」
邢家主一笑,道:「好,既然简儿不喜,那我邢家也没必要再继续纠缠。」
「聂家主,既然如此邢丶聂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也正好合了聂二公子的意!」
聂重远脸色微变:「邢家主,不可!谈好的婚事如何能说中止就中止,况且小儿的身份此前已经向邢家透露过,邢家此举未免太过武断。」
「聂家主说笑了,难道不是你们聂家食言在先?」邢家主气极而笑。
聂重远要发作,却被老二聂重山拦下。
聂重山笑呵呵道:「诸位,今日主题是清谈论道会,既然两家的事已经说清,论道会可以开始了吧?」
老四聂重音:「确实如此。大哥,邢家主,无论如何论道会还是要进行的,不若两家暂时放下此事,如何?」
邢家主:「当然,请吧,诸位!」
聂重远怒不可遏,对聂更阑喝道:「逆子!滚去祠堂跪好,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聂更阑知道自己暂时躲过去了,浑身一软,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冷汗淋漓,几欲跌倒。
聂云追和聂云烟见状连忙将他扶住,「我们带你过去。」
聂重山出面求情:「大哥,更阑这孩子惊吓得不轻,不若还是免了他的责罚吧?」
「你替他说话,谁来填补聂家的面子!」聂重远一拂袖,率着几大家族之人怒而离去。
本想给那逆子找一门安生的婚事,谁料他竟丝毫不领情,还在几大家族前给聂家丢尽了脸面!简直是忤逆不孝!
众人跟随聂家的人纷纷离开花园。
临走时,邢简淡淡瞥一眼聂更阑的方向。
聂云斟嘴角上扬,面上始终挟带一丝看好戏的表情。
龙凤胎手舞足蹈地冲聂更阑做鬼脸,「活该,活该,凡人又要罚跪啦!」
……
聂更阑被扶到了祠堂。
他才跪过寒冰阵,身体本就孱弱,没料不到几日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
聂云烟姐弟俩相视一眼。
门外就是守卫,聂更阑不罚跪是不可能的。
聂云烟悄悄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指环塞到聂更阑手里。
少年惊异抬头,看到聂云烟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戴上,又指了指这个寒冰阵。
聂更阑默默把戒指戴上。等到聂云烟姐弟两人离开,热泪终于抑制不住决堤而下。
他一拳砸在冷硬的地砖上,双目赤红,森然可怖。
本以为寻回双亲能弥补之前十几年未曾有过的亲人温情,却不料依然不能摆脱成为男人玩物的命运。
聂更阑胸腔里的恶心感依旧挥之不去。
祠堂寒冰之气如跗骨之蛆,慢慢渗透进入体内。
渐渐的,他双臂滑落至身侧,开始冻得嘴唇发抖。
所幸他戴着那枚聂云烟戒指,寒气比昨日要消减两分,可这种程度的冰寒之气依旧不是一个凡人能抵挡得住的。
倏地,院子掀起一阵风,卷起一个漩涡飞入祠堂形成无形透明的罩子落在跪着的少年身上。
聂更阑身上倏然有暖流涌遍全身,已经僵硬的手脚居然能稍微动弹了。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右手,看向那枚聂云烟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