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更阑看过去时,发现飞剑上师兄此时已是全身只着中衣,和他方才的情形完全倒了过来。
聂更阑大惊失色,「师兄,你做什么?」
师兄答得简洁:「储物袋,没有多馀衣物。」
「师兄,这样你会受寒,」聂更阑不忍心苛责这位师兄的「天真」,牙齿还在打颤,「况且,这身衣服并不如弟子服那般有御寒效果。」
师兄垂眸扫向坐在仙鹤上的少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策,「我乃化神期,有灵力护身并不畏惧严寒。」
聂更阑几欲崩溃,泪差点从眼眶飈出,「可我现在很丶很冷!」
意识到自己失策的师兄再次瞥向被寒风吹得睁不开眼的少年,一挥手,一层结界从他头顶上方笼罩而下,严严实实将他包裹在内。
四周呼号的风声霎时归于平静,寒意顿消。
聂更阑冻得哆嗦的身体处在一个温暖的空间,抱着胳膊的手松开,惊奇地看着这层球状一般的结界。
师兄言简意赅:「我将你送至目的地。」
聂更阑浑身舒适不少,连忙隔空向师兄拱手:「多谢师兄,有劳了。」
师兄不再多言,淡淡颔首,御剑跟着仙鹤齐头并进。
聂更阑身上暖和不少,从容下来后,忍不住多看了身旁的师兄几眼。寻常弟子第一次看到他,要么会盯着他脸上的疤痕反覆打量,要么因为他的身世多少流露出鄙夷之色。可这位师兄与他交流始终淡淡的,仿佛他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师弟。
聂更阑眼睫微眨,心里划过异样的情绪。
那是难以寻求的一种状态。
但还未等他多想,右脸的疤痕突如其来泛起一股热和躁动,并且开始在脸上四处蠕动游走,速度极快。
「嘶。」
聂更阑手掌捂住那道疤痕,忍不住想挠一挠。熟悉的痒意和躁意充斥心田,和收徒大典那日一模一样。
聂更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这道火麒麟促成的疤痕,该不会又要生出事端——
「啊!」
念头甫一冒出,脸上的疤痕咻地蹿至嘴角位置,聂更阑疼得眼泪直飈,身体一个坐不稳,连带着所处的球状结界跟着倾斜要往高空坠落。
眼看他要摔下去,飞剑上师兄手轻飘飘一挥,结界稳住飞回了仙鹤背上。
聂更阑惊魂未定,重新抱住仙鹤的脖颈,但「多谢师兄」几个字尚未出口,那道疤痕再次作起了怪。
这次更甚。
聂更阑在翻涌的躁意和刺痛之下,身体忽然在结界里翻滚不止,连带着结界又开始摇晃摆动,在危险的边缘颤动不已。
「师兄!」
聂更阑怕得下意识喊出声,抓住仙鹤却被摇晃得根本无法施力。
飞剑上,师兄目睹了这一幕,眉心微微皱起。情况紧急,他没时间思虑太久,下一瞬收剑飞入结界出现在聂更阑背后。
「师兄!」聂更阑受惊,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拼命想往前挪动身体,却被师兄一把扶住胳膊,清冷的嗓音在耳边乍然响起:「坐稳,别动!」
聂更阑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师兄,你丶你能不能回到飞剑上……」
师兄似乎冷笑了一声,「你当想同你共乘仙鹤?」
「没我在,你脸上的疤痕会不受控制,看好了。」
师兄祭出飞剑重新回到剑上。
果然下一瞬,聂更阑疤痕发出巨大的灼热刺痛感,一挣扎,他所在的结界再次开始飘摇摆动,再次出现坠落之势。
聂更阑心再次提起,还未呼救,他后方一沉,师兄已然回到仙鹤身上,与他坐在了一出。
疤痕倏然停止躁动,老老实实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