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之前过去十几年他们尊为大少爷的聂云斟么?
所有人早已准备好各式灵植,带火的,有奇怪绿色黏液的,臭味冲天的,以及什么腐肉,灵虫卵蛋等等,通通在看到聂云斟的那一刻砸向灵车。
「叛徒!」
「大逆不道!」
「恬不知耻!」
「聂家庄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声名恶臭的无耻之徒!」
「竟勾结魔族蓄意陷害我们少爷!还害得夫人也无辜受牵连陨落!」
「该死的混帐!怎么不立刻死了算了!」
众人怒气直冲云霄,直骂得声嘶力竭震动山林。
灵囚车里的聂云斟形容狼狈,长发披散,浑身脏污沾满臭烘烘的黏液丶虫卵,衣服也被火苗点燃,能使他浑身被钻心剜骨的疼痛包裹却不至于烧死。
很快,他身上出现数道细细密密的伤口,只是折磨般地产生铺天盖地的痛楚,但又不致命。
他的命只能留待至囚仙狱公审后进行处决。
聂更阑与清鸿剑尊并肩而立,不远不近看着这一幕。
聂云斟透过灵囚车的缝隙和聂更阑对上视线,目光饱含无尽的恨意,很快又恢复至平静如一滩死水。
聂云斟亲眼看着王管家恭敬地走到聂更阑面前,向他请示:「少爷,这叛徒此番回来,少爷打算如何处置?」
聂更阑眉眼沉冷扫向灵囚车,「先押至祠堂,祭奠母亲。」
王管家身体躬得更低了,「确实应该好好祭奠一番夫人,老……」
他似是下意识要说老爷,顿了顿,接着道,「聂重远和聂云斟把夫人害得不浅,若是聂重远尚未陨落,也该押着他到祠堂好好磕头忏悔认罪。」
聂更阑沉声道:「走吧。」
他没再看灵囚车一眼。
聂云斟目光怨冷,眼睁睁看着青年身影被清鸿剑尊和王管家一前一后跟着,一众仆从前呼后拥着他们进入聂家庄高大的门庭。
灵囚车也随之被仆从鞭子赶着移动,粗鲁地向前推去。
一众人拥着聂更阑来到祠堂外。
关于祭拜事宜,王管家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布置好一切。
聂更阑先带着清鸿剑尊前往院子某处厢房,隆重地沐浴焚香丶更衣。
祭拜定在午时,沐浴更衣完毕,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
聂更阑看着换了一身白衣的清鸿剑尊,打量片刻,什么也没说,打开了房门。
清鸿剑尊跟在徒弟身后,出了厢房,穿过院子,穿过石洞拱门以及满院的芳华灵植草木。
「我带师尊四处走一走。」
尽管他在聂家庄只住了不到两个月,可还是想让师尊看一看他曾经踏足过的地方。
沐浴的院子距离藏书阁最近,他们于是便先去了藏书阁。
聂更阑一点一点将他初到聂家庄时的懵懂,忐忑,无知,事无巨细向最紧密的人倾诉。
「即便徒儿在凡界通晓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可到了这传说中神仙才能待的地方,既敬畏又怕,又因着是家人,因此格外吃了不少委屈和苦头……」
当清鸿剑尊听到青年因为想借一本书而被聂云斟阻挠在藏书阁外丶只有望舒老人对他施以善心时,两人恰好走到藏书阁高大的台阶前。
看守藏书阁的望舒老人慌忙来到台阶下向二人行礼,「见过少爷,见过清鸿剑尊!」
聂更阑上前将其扶起,「望舒老伯请起。」
望舒老人抬起布满皱纹的脸,露出祥和的笑,「老朽还有三百年时光看着少爷一点一点亲手重建聂家庄,少爷定会把山庄管理得盛大辉煌,给少爷自己,也给夫人一个永远的家,对么?」
聂更阑一时默然。
对于接手聂家庄一事,他心中一直未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