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厌舟身边的侍从,还以为他早已从贤平皇后那里,得知了皇宫内密道分布,因此并没有多想。一行人直接踩着石阶,走入了暗室之中,没过多久,便看到了一团烛火。
凤安宫修建于前朝,耗尽了人力物力。
因此哪怕是暗室,里面的结构与装饰,也与普通的宫殿内部没有太大的区别,顶多是没有窗户罢了。
宋明稚刚走进来,远远便看到:皇帝正在一众太监与侍卫的包围之下,坐在暗室最深处那把椅子上。听到脚步声后,侍卫就拔出了刀剑。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恐惧。
在宋明稚一行人走下这里的同一时间,侍从便欲提剑上前。不过他们还未动手,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父皇,请恕儿臣来晚一步——”
慕厌舟拱着手上前,无比郑重地朝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紧随他之后,齐王府内众人,也上前行礼道:“参见陛下!”
他们并未拔出武器。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皇帝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扶着椅子站了起来:“齐王?!”
眼前这一切,都是严元博等人提前安排好的:在凤安宫前宫变的同一时间,他们便派人以“崇京有乱”为理由,将还稀里糊涂未搞清楚状况的皇帝,送到了暗室之中。打算等到宫变结束之后,直接来到这里“救驾”。
同时,将宫变在事后推到慕厌舟的头上。
顺带着逼皇帝退位。
当今圣上人虽然昏庸,但是生于皇家的他向来很会做表面功夫。不过今日,在混乱中被送入暗室的他,眼眸内终于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明显的慌张:“……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落下之后,他方才后知后觉的困惑了起来——
崇京有变,自己方才在海宣殿内,还听到了厮杀之声,可是为什么……最终来到暗室内救驾的人,竟然是慕厌舟还有他那个王妃。
慕厌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似乎并不着急,现在就将“惊喜”亮给皇帝。
慕厌舟摇了摇头,朝对方道:“……此前粮仓与纵火一事,都与严元博有关。”
这一点,皇帝此前也有所料到。
他咬牙点头道:“然后呢?”
“严元博担心东窗事发,在今日伙同梁王慕思安一道,率禁军围困凤安宫,”慕厌舟说着说着,终于缓缓抬起了眼眸,“他试图杀了我,再将此事嫁祸于我。”
皇帝在陶公公的搀扶下,朝这里走了过来。
宫变的事情,单单是他就已经经历了数次,他听明白了慕厌舟话里的意思,但没有第一时间追问,而是径直朝着暗房外走去。
慕厌舟在他的身边装了二十年之久。
皇帝早已经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一心享乐、情爱,无意朝堂正事的朽木。
最重要的是,慕厌舟的体内,还有他下的蛊虫。
皇帝对这个三皇子,向来都很信任。
可是这一回……
事情却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皇帝还没有走到石阶旁,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锐响——慕厌舟身边的侍从,在此刻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皇帝的脸色瞬间一变。
他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两步,好似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你这是何意?”
不只是他,就连扶着他的陶公公也跟着睁大了双眼:“齐王殿下这是何意啊?”
劫后余生的紧张感在一点一点褪去。
徘徊在皇帝心间的那阵异样感,终于在此刻,蔓延了开来——
假如慕厌舟说的是真的,那他是怎样躲过这场杀劫,安然无恙地回到宫中的?
眼前的人,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
皇帝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他咬牙道:“你,你这是要逼宫!朕早有意封你为太子,你为何,为何要搞这样一出?!”
与此同时,缓缓地将手臂收到了背后。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