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不过感冒的不是我,是及川彻。
放学后,他一如既往直接去了社团。我拿出中午买的感冒药,抱着洗好的外套打算给他送去。
路并不远,我没多久就看到了他的身影,正打算上前直接交给他,却发现他身边还围着几个低年级的学妹。
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甚至于说是习以为常。
只是粉丝而已,不是吗?我很明白,他并不会接受那些女生的喜欢,但心里还是会无法控制的抽痛。我想此刻会有百根银针密密戳在我的心脏。
及川彻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也依然能够想到,此时此刻他嘴角一定挂着灿烂的笑,语气温柔的和她们聊天。
我上前走了一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飘在风里,依稀传到我的耳边,听不真切。
“女生……短发会更可爱吧?”
离他最近的短发女生羞涩的低下头,抿着嘴绽开淡淡的笑意。现在或许不是好的时机,我心里清楚,于是不作停留,转过身直接离开了。
回到教室,我将感冒药和外套放在及川彻的位置上。思绪如毛线团般杂乱。
想了想,我还是给留下一张纸条提醒他吃药。
我确实很平静,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假如是还没走进这家理发店之前。
鬼使神差,我走进了那家店,当坐在椅子上听到理发师的询问时,才回过神来。
“大概剪到这里就好。”
这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我从来没有体会过。就在这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一刻,我看着从小留到大的长发被剪断,酸涩、苦楚、甜蜜、又无措。
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走出店门,恰好微风吹过,我下意识想拨弄碎发,在触碰到短至脖颈的发丝时又缩回了手。
这是我第一次做规划之外的事,只因为及川彻的一句话,纵使这句话也不是对我说的。
喜欢让人变得好奇怪,就连自己也无法看透。
及川彻见到我的样子时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剪了短发?”
我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发丝,“因为、因为友人喜欢短发。”
他久久注视着我的眼睛,那双浅棕色里的明亮渐渐化为了乌有,晦暗不明。我不禁有些怀疑,他是否已经察觉到我的心意?
可是下一秒及川彻就移开了视线,语气还是那样温柔,嬉皮笑脸夸赞我短发也很好看。
我也笑笑,故作轻松的讲确实。短发方便多了,也不用怕风把发型吹乱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后来,他也没有再主动找过我。后来的后来,我听说及川彻谈恋爱了,女孩子长得很可爱,也很优秀。
应该不是在做梦,否则心怎么会和撕了个口子一样痛?纸上的字迹被晕染开一朵朵花,我低着头,不想让人觉察到我在哭泣。
泪水朦胧了视线,让人崩溃的苦涩冲击着头脑,我想起及川彻说过——
“才能是可以令其开花的,球感是可以研磨雕琢的。”
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他,相信他终有一天能如愿以偿,让自己的才能开出花。
可我呢?我无疾而终的暗恋,是一朵无花果,永远不会盛放在他的花园。
失恋不是轰轰烈烈的暴雨,下完之后又是天晴,它更像是梅雨季的一场小雨,在我每次想到时,都会是一阵泥泞的潮湿。
6。
从陌生到陌生,到底要多少时间?我想,是高一到高三大概三年的时间吧。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征兆的过程,好像彼此间的欢声笑语还在昨日,等度过那天就不复当初。
不会再等待及川彻训练完,然后两个人一起肩并肩回家。也不会再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在我的生活中遍布痕迹。
从陌生到陌生,是抽丝剥茧般的疼痛,每当我闲暇下来,总会想起他的笑颜和一字一句。短暂的友谊,和不言语的暗恋,是惩罚还是奖励?
树影摇曳,蝉鸣声声,夏风并不凉爽,略带有一丝燥意。放学后,回家路上,街边是三两结伴的人群,燥热的空气中充斥着欢声笑语。
周围的喧嚣与我无关,车水马龙中,我独自走过香气四溢的小吃摊,等待一个个红绿灯,穿过一个个十字路口。夏天这个季节,总是会令我想起和及川彻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