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让他探知到沈记的菜谱、原材料、做法,无论是哪一家出的手,双方客流量都有天壤之别。那么对沈记来说,绝对是一次莫大的打击。
赵二已经在拍桌子问了:“是哪家?奎香楼?凌云阁?满庭芳?还是”
沈荔没作声,周安嗫嚅片刻,说:“我好像、我好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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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奎香楼。
“什么?吃不出来?”
“吃不出来就吃不出来,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奎香楼的掌柜王华怒目圆睁,恨不得把面前这个若无其事的长脸男子瞪死在原地:“什么叫吃不出来就吃不出来,老子花重金请你去沈记,你当真以为是请你吃饭了?“
那男人多少有些心虚,但想了想,又直气壮地抬头挺起胸膛:“这不能怪我!食材的味道还好分辨些——那沈记老板再厉害,也不能从天上摘一片云来做菜吧?”
他掰着指头细细数:“萝卜、鱼、羊这些东西都不难找,就算香料贵重复杂了些,也不是完全买不到的东西。”
“但是这做法工序嘛实在不好说,我又不是厨子”
王华气得一屁股从竹椅上弹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来走去,手指头肉嘟嘟地颤着,直直指向中年男子:“你、你!这做菜工序才是最重要的!原料多一分少一分,添一分减一分,外头那些舌头哪里吃得出来?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金子琼!金子做的舌头,金子琼!”
金子琼慢条斯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抬眼看了眼王华,又给他也倒了一杯:“王掌柜,坐嘛,凡事不要这么着急嘛。俗话说欲速则不达——”
王华一脚踹在桌边。还好这桌子是上等老梨花木,又厚又重,他怒火澎湃的一脚过去也没能踹动半分。
“你让老子怎么静心?也不知道沈记那娘们放了什么仙丹?做了什么仙菜,人人都喜欢?还有那个该死的折月客!说不定,这货就是沈记的老板娘”
“非也非也。我可听闻那沈掌柜是农户出身,说不定大字不识,怎可能是折月客呢?”
金子琼喝了半口茶,又道:“其实我这儿还有一个问题”
王华差点摘下腰间玉佩砸他:“你还敢有问题?”
金子琼:“我兴许已经被人察觉了。”
他想起沈记那几个虎视眈眈的伙计。
他明明再三叮嘱了,要一道一道地上菜,就是怕放凉了影响他对工序和食材的判断。
以沈记的服务水平,不可能充耳不闻,况且他已经是常客。
但最后一天去的时候,他们一股脑就把菜全上完了。
如果不是有意为之,那就太奇怪了。
王华听完,难免为这意料之外的情况有些慌乱:“那、那怎么办啊?”
他消息灵通,多少知道北安侯家楼世子、当朝宰相乔大人、还有南州巡抚家的一双儿女都常去沈记光顾。
硬碰硬?指不一定砸死谁呢。
金子琼竖起一根食指,神秘道:“咱们呢,就让他们狗咬狗不就行了?掌柜的,权当不知啊!您忘了我那处宅子”
他微微一笑:“可是挨着凌云阁家张掌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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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人是凌云阁的?”
赵大皱着眉看向周安。
周安本想点头,但在哥哥的目光提示下,又收回话头,谨慎道:“还不能下定论,只是我一路随行跟他回到家,偶然发现隔壁住的就是凌云阁的张掌柜。”
凌云阁张琪、奎香楼王华、满庭芳秦如意,这几大酒楼的主事在京城餐饮圈当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既然周安没有看错,那么不能排除那人的确是凌云阁派来的这样一来”
芳姨正说着,身后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众人回头,发现是莲桂和一德。
这两个坐不住,在他们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跑到后院去了。
这时却在返回过来,指着后院那边道:“那边有人敲门。”
沈记的后院和沈宅的后院联通,也就是说有人在沈宅门口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