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人都有,还是只有我们有?”
宁宁哪见过这样的阵仗,脸上立刻就是两团飞红。
好和气、好温柔的贵家小姐有的灵巧、有的娴静,倒像一副百花图一样展开在玄字号包厢里。
她出身在高原山地,地势高日头足,即便是官家小姐,脸庞都是微黄的。
若不是豪富,能供得起女眷一辈子不出门、不下地,那恐怕手脸的皮肤也是粗糙的。
更不要说香粉、花露这些精致东西,家乡本地是不产的,只能从山外运。
运过来的价格高得让人咋舌,没几个人能买得起,宁宁便以为人人都是这样。
就算到了京城见了沈掌柜,也只觉得她比寻常人白些,手指上依然是厚厚的茧,这是劳动的痕迹。
“快进来快进来!”
几人中间,一个穿着海天蓝长裙的少女冲她招手。
见宁宁愣在原地没有动作,连声让自己的侍女过去把人接进来。
手指相触,宁宁才发现,这些侍女的指尖都是细嫩的。
“这是什么?是红豆沙么?”
“我还闻见了桂花香!”
“底下白色的是牛乳吧?”
少女们声音清脆,即便同时开口也不觉得吵闹。
宁宁缓过劲了,一一解答她们的问题。
“红豆沙都是刚刚熬好的,不是昨天提前煮的。”
“可以单独吃,也可以和奶油混在一起——上面那一团雪白的就是奶油。”
“对,金黄的是桂花干。”
“不能放太多,否则会夺了红豆沙的味道”
宁宁抬眼,发现一众小姐都捧着脸极认真地听讲,仿佛她在说什么十分重要的事一般。
不知怎么,忽然脸蛋一红:“我、我下去端菜!”
人一跑,那海天蓝裙的少女就对身边石绿衣裳的姑娘抱怨起来:“依依!是你说沈记的小姑娘活泼可爱,我们才额外多说了几句,结果人家明明很害羞嘛!”
“就是就是,万一恼了我们,不肯再上楼,依依你去哄。”
薛依依告饶:“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但这赤豆金粟甜汤可得趁热抓紧喝,别等它凉了!”
几人面面相觑,觉得很有道,捏着勺子便是一口。
一口,又一口,仿佛停不下来似的。
甜汤材料简单易得,谁家冬天没用红豆煮些甜汤呢?
但沈记的红豆沙不像家里甜腻,沙质里又有些颗粒,牙齿咬开的瞬间,红豆天然的甜蜜滋味充斥口中
皮渣滤了又滤,是一点没有的,才能叫红豆沙和底下热腾腾的牛乳浑然一体。
若是像刚刚那小姑娘介绍的一样,奶油和豆沙一起舀,仿佛天上的云落了下来一般。
豆沙香与奶香交织,恰到好处的甜味,如雨水滋润了少女们的唇齿。
桂花干只有几粒,且淡雅无味,香气却持久绵长。
小小一碗甜汤用完,拿旁边的茶水漱了口,桂花香却仍旧幽幽可闻。
“我家兄长定会喜欢这道甜汤的!”一旁有人懊恼,“早知道也叫他一起来了”
薛依依瞥她一眼:“若是叫上公子,我们可就进不了玄字号包厢了。”
其他人无不点头:“是啊,要是和兄长爹爹一道,坐大堂倒也不是不行。”
“但有包厢,谁愿意坐大堂啊?”
“听说玄字号到宙字号,四间都是专给女客用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