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柜的东西,自然都是上佳的珍馐。”他说。
沈荔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径直回身往前走:“乔大人高洁无二,怎么也说些谄媚之语?”
乔裴跟在她身后,因着身高腿长,不紧不慢,倒也正好。
“沈掌柜说笑,高洁之人,也有诚心之语。”
“哦?乔大人对我心诚?”
“自然。”
霎时间,又没人说话了。
酒场里的都是聪明人,再不聪明,也是本分人。既然沈荔是东家,东家的事又怎么能随便插嘴?
这时候都垂头沉默着。
照墨更不用说了,这几个月里,几乎养成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君子礼仪,眼看就要得道成仙了。
众人各有各的沉默,唯独乔裴,心里不安。方才被她一问,下意识答了,却又总觉得不大对。
沈荔,原本就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性格吗?
她当然称得上刚直二字,但为人处世,处处妥帖,也很注重给人留面子。
只要同她认识,便少有不中意她的
于乔裴,这也许不算什么好事,但也不可否认。
——所以,愈发显得刚才的举动怪异了。
有的事就是这样,想,是不能细想的。
越想,越难往好处想。
乔裴却控制不住,不由得放任思绪蔓延,渐渐的,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总不会,她已经察觉
否则又怎会疑他的诚心?
正当此时,前面的人影一拐,进了左手边一间厢房。
乔裴下意识要跟进去,一抬头,见不少生面孔大胡子端坐其中,很有分寸地停了脚步。
沈荔方才想起还有个人跟在自己身后似的,回身对他说:“一旁耳房里有冰,去那儿坐着歇息一会儿吧。”
乔裴点头:“你这里有没有冰?”
“有,你不用担心。”
三伏天,又是江南水乡,没冰的日子难捱。
听她这样说了,乔裴才往耳房去。
还侧过脸吩咐照墨:“你去街上看看,有没有酸梅汤卖,加了冰的最好。”
又怕他不知变通,补充:“只要是冰的,不拘什么,都买一些回来。”
照墨先是应了,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大人,那府衙那边大人?”
乔裴不搭,他也只能苦着脸出门去了。
*
闲来无事逗逗乔裴,最多算是沈荔繁忙工作日程中的调剂。厢房里坐的,才是她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说句实话,直到现在,整个酿酒生意里,朱夫人都没有让她操太多的心。
譬如脚下这间工场,是朱夫人老早就瞄好了的,守信用的好工场。
她的眼光老辣,沈荔信得过,而试验后的结果也让她满意。虽然也有不少损耗,但对古代手工酿酒来说已经相当不错。
只看朱夫人整日红光满面,就知道其中利润必不会少。
而凌云阁试卖的效果也很好,这意味着之后大量上货也能吃得下。
朱夫人原想做成一家独大,这是她的经验之谈。越是垄断,挣得越多,但沈荔提出了另一条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