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沈记本就没有入过公主的眼,那他这儿偷懒省事也就罢了;
但听薛大人的意思,薛姑娘和公主口味相近,薛姑娘喜欢沈记,公主想来也会喜欢沈记。
又或者,更甚之,公主早就已经微服吃过沈记的菜品
这不是没有先例的啊!当今皇上不是前朝那样奉在庙里的神龛,无论是皇帝皇后还是太子和公主,都常微服到民间来探望民生
萧束越是想,就越是一头汗——因为他意识到这里头的纠葛绝不简单。
刚刚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沈记好运气,常客里竟有这样的人物,这时再一想厅堂中众人身份,反而叫人咋舌了。
一个二品大员、一个超品侯爷、一个当朝宰相,背后说不得还有公主青眼。
沈记既有如此背景,又怎会被人随意针对?
既然有人敢对沈记做局,那做此局之人又是什么身份?
恐怕、恐怕还要多谢楼侯爷提醒才是!
如此一来,一面封了沈记、一面两头开查,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能昭示京兆尹,两不相帮,公平为正。
几乎是立刻,萧束便做了决定:“既然北安侯和薛大人都这么说,那么就这么办。稍后本官便将人送来给沈掌柜。”
他想了想,还是顶着三尊大佛的视线,问沈荔:“若是迟迟查不出真相,沈掌柜岂非要一直同本官查案?”
沈荔微微侧过脸,似乎并不解他的意思:“大人是想说?”
“如果七日之内没有结果,且沈掌柜这头没有新的线索,而”
他瞥了眼脚边仍跪着没起的粗野汉子:“而此人弟弟又确实已经故去,那么本官就不得不依律查封沈记了。”
这里的查封,显然就不只是不让开门这么简单,而是要抄卖店里摆设、地契,将店铺收缴了。
没想到这位沈记掌柜冲他微微抱拳,端看神情,还像是开玩笑似的:“自然,那么不如定下一个时限?”
萧束萧束有些无语。
他想,这沈掌柜,恐怕觉得有人撑腰,便有恃无恐了?是不是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多严重的事啊?
“那么请沈掌柜提个数,本官斟酌一二?”
沈荔想了想:“半个月?”
萧束下意识砍价:“五天。”
沈荔摇头:“十天。”
萧束:“九天。”
后面躲着的赵二赵大,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这看上去格外正经的事,被自家掌柜一插手,就显得那么
那么散漫
萧束原以为沈荔还要多说几句,却不料她思考片刻,点了头:“九天便九天。”
“只是我有一事拜托萧大人”
九天的时日一定,双方写了契子,又得了三尊大佛见证,如此便签字画押。
“时间一到,若依然没有结果,京兆尹便会查封沈记铺子。”萧束又说一遍。
他看沈荔神情,似乎依然很轻松写意,不由心中暗叹。
还是年轻。查真相是这么好查的?人家既然敢下手,必然做了万全准备。
七天内解决不了,那就等着被查封关门、及笄宴不战而败、声誉一落千丈、食客纷纷散去
届时想要东山再起,恐怕也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即了!
萧束摇摇头,只觉得她初生牛犊不怕虎。
有背景的人大多如此,被宠坏了心性,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当他押着地上的齐武业往外走,跨出沈记时,又总觉得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