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往盐井乡外，就要开始爬海拔四千多的垭口。
宿天水高原反应，脸色有些苍白，指骨揉了揉太阳穴，低头又摸了摸苗苗的背。
苗苗微微颤抖一下，然后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宿天水试着喂点奶。
苗苗依然不肯喝。
宿天水食指顺着猫轻轻梳了梳，看向窗外，这是这条线入藏的第一个垭口，红蓝白青紫在近远不同的山巅涂抹颜色，蜿蜒的公路顺着山往上盘旋，气势浩大磅礴的美景就在眼前。
似乎一睁眼离白云和透亮的蓝天又更近了一些。
宿天水低头想问苗苗，不想多看一些吗，但又想起什么止住了口，只是再温柔的摸了摸它的后背。
他靠在椅背，光透过窗叶落下墨色的光影，搭在宿天水分明的棱角上显得有些柔和，又在偏移的微风里变得冷漠像是梭巡不归的星体。
宿天水唇色淡白有些透明的肉色，神情始终淡淡的，没有说话。
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感到有一种慌张感。
就好像身边的所有生命都会离他而去。
路过垭口的停车场没有停，停车场遍地风马旗悬挂路上累满了石头堆，过路的时候能看到风的轨迹。
藏区的夜晚来的比内地的稍微晚一些，到芒康的时候晚上七点多，导航了一圈只能找到卫生院。
秦鹤桃走的时候很焦急，本来以为没有之前那家宠物医院的电话，没想到医院登记的时候用了电话登记，留下了短信记录。
于是秦鹤桃直接原号码拨了回去。
宠物医院的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那只猫的情况也没多说，只是委婉建议道：“看一下附近有没有卖鲜羊奶试试，或者幼崽奶糕点心，幼崽猫粮，给小猫换一种饮食试试。”
逛了好几家终于找到牧民家买了点羊奶煮开，等冷了喂给苗苗，苗苗依然没肯吃。
猫猫状态不好，大家也没什么胃口了，随意煮了一些青菜粉丝就这样当了晚饭。
芒康是一个不算小的县城，南北走向的路道，有着山谷独特的静谧，晚风吹动衣服的帽绳能听到金属磕碰的声响。
这座县城的夜晚很安静，夜晚能够看到彻蓝的黑幕上点点繁星。
然后四周都是暗的，只能遥遥看到远边主道的路灯。
不说话的时候，能听到细节的呼吸声。
宿天水低头听，苗苗有着间隔缓慢的呼吸。
不吃东西不是办法，金宝轻柔地捏开苗苗的嘴，喂了一些奶进去。
房车停到了县城出口没多远的地方，他们也没找民宿住，随意收拾了下就在房车里睡下了。
临睡前，宿天水裹进睡袋里把头发揉乱，这样能汲取到一些安全感，他摆弄了一会手机，还是进了定位app。
这次是彻底的暗色，一片黑。
意味着某一刻定位的信息系统已经彻底崩溃，是定位装置彻底被摧毁前的保护装置自动发送的讯息。
定位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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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冰冷的房间只有一盏小灯泡亮着，像是恶魔囚徒在低语，墙壁的缝隙里有呜噎的风声。
克劳恩就坐在椅子上翘腿，热水放在室温低的藏区，几乎很快就变得冰冷，克劳恩故作随意地把水泼到对面捆绑着人的身上。
水落在身上，亚麻色绳结被染湿颜色怪样，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紧实，被水沾湿有浅浅的痕迹，顺着勾勒出的肌肉痕迹蔓延。
池历只是冷漠地翘起眼皮，沾湿的睫毛变得根根分明，他咳了一下，又无所谓地嘁了半声。
克劳恩英文连着骂问他，什么的都不说吗？
池历又冷漠地合上眼，湿漉漉的衣服在极地高原的低温环境里像是延时惩罚，剥夺人心脏的温度，让他的唇色变得似乎更深些，唇齿忍不住发颤，这样的环境里，他算不上干净，脸边沾了灰。
但即便这样狼狈，他依然有种无所谓的模样，时不时笑一下保存着故作礼貌的微笑，这种笑意不惧怕淡然，更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像是桀骜翱翔于高空的鹰被野鸡群群围住消耗，爪牙被困啃，但这种本能的烈性基因不会让他趋于服从，而是打开了某种趣味开关，看着一群卑劣愚蠢的猎物自以为的得意，获得到一种肾上腺素加速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