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落下些微卷的碎发在脸颊边,五官比例恰到好处的不淡不浓,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有种纯然的乖巧,抬起眼显得傲气又矜贵,像只猫。
面色红彤彤,灯下确实漂亮的不像话。
宿天水会追来,池历并不意外。
池历自己也捏不清的自己想法,明明希望走的干净也觉得没关系没有舍不得,但走前看见宿天水安然垂下的睫毛睡得恬静。
那丝毅然决然又变得两头摇摆不定,所以他带走了一只电子表。又在去往终途前,按开了表。
彻底拒绝又变得欲拒还迎。
已经足足三个月没见了。
但看了宿天水一眼,池历觉得够了。
没什么好看的,相遇背后是阴谋。
他眼皮窄嘴唇薄,面孔天生就带有几分薄凉,声音淡淡提议:“喝完这杯就走吧。”
不能多看。
只是,宿天水喝了酒,这就有些麻烦。
宿天水酒精过敏。
池历撂下袖子,扯到腕间,抬手食指弯曲抵住太阳穴,空白丢失的记忆好像被他摁住。
那种虚无的乏力感隐隐作退,掌控感获得,他的心却还是跳得快,没能冷静。
鼓膜嗡嗡响,混在摇滚乐里,燥的心烦。
池历垂下眼皮,不太明白为什么,只能归咎于:
喝多了酒,上头。
和宿天水有什么关系。
他又看了眼宿天水,耳朵脖子鼻尖上都是稍深点的颜色,吧台上的酒杯还装着半杯红茶色的烈酒。
酒不是个好东西,还好宿天水没喝太多。
音乐一停,光又重新暗下来,四周一片灰。
池历掩在深色里不想多演,眉头的急躁溢出冷静的外表里,好在还有灯熄后笼下的阴影可以隐藏。
他轻轻扣了下玻璃杯,告诉外国人,“我先走了。”
*
台上的黄毛终于修好了吉他,点了点话筒,甩了下狼尾,很有自信:“认识一下,我叫黄金。”
他声音有些自带的沙哑,有种颗粒感,“也可以叫我英文名——Gold。”
念起英文却分外别扭,短短一个词念得头脚歪斜。
宿天水不由自主地皱了眉,他的大脑最近早就被脑海里的虚拟池历统治了,脑海里的池历常常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脑海里小池历说第一个目标,找到池历。
他找到了,于是现在第二个目标出现了。
宿天水自言自语:“池历为什么和外国人在一起。”
脑海里的虚拟小池历跳了一下,宿天水压住他。
现在有真人了,真人就在右边,不需要这样想他!
他不敢去看池历,近乡情怯的情绪形容不贴切。
他在生气,他也没想着等池历哄着他,只是觉得回头的太快,就变成了一件廉价的宝石,就会让池历觉得他很好丢下。这样不好。
所以他要用一切若无其事的模样掩盖,他爱他和想他的事实。
不过在黄毛修好吉他后,整个酒吧昏昏暗暗只留了台上的灯,他也根本看不清池历。
宿天水撑起脑袋,默默把怨念转移到黄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