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以为隐晦地说:「我理解你,喜欢的女生和自己朋友在一起,确实挺操蛋的。」
程潮生的表情一点点变僵硬。
我想我又该骂自己情商感人了。
他骂我:「你个der,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芷」二字在我唇边摩擦良久,还没被我吐出来,他便恍然大悟:「你说顾芷?」
我点头称是。
他缓缓朝我靠近,眼底染上嘲弄:「你说我喜欢她?」
我好像突然又不确定了。
于是我吞吞吐吐地说:「你的长发不是为她而留吗?」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昂起了头,语意染着笑:「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随后他低下头,我能清楚看见他的卧蚕和泛着薄粉的唇。
他自顾自解释道:「我上学期去报名吉他社,结果因为表演障碍,吉他弹太烂了,顾芷不收我。然后她说我要是把头发留长,再染个灰色,她就答应我进吉他社。」
程潮生越说越懊恼,左脸不停地抽搐:「结果,后来她说她就是随口一提,觉得我长得适合这个造型,当时突然想让我变变风格。」
「亏老子剃了寸头之后还去求她……收留我。」
这下轮到我笑了,我边笑边捂着嘴:「程潮生,你怎么那么可爱。」
由于程潮生,我出现在吉他社的频率越来越高。
提着一袋奶茶,美其名曰送温暖。
顾芷都跟我熟络起来了,和我交换口红链接。
她勾着我的脖子感叹:「你别说,程潮生进步还挺快。头一回听他弹吉他那次,真是耳聪目明明察秋毫毫不犹豫地想赶他走。」
我替程潮生解释着:「他呀,就是第一次当面表演比较紧张。」
我还记得,在村里他被我发现弹空气吉他时的窘迫。
如今的他已经能从容地坐在这里,在拥簇的小团体里流畅地表演。
程潮生啊,他自己也一直在克服那道心理屏障。
所以才会迫切地加入吉他社,才会报名半个月后的操场音乐会。
我觉得我比他还期待那一场晚会。
过了十多天之后,两个社团准备彩排。
舞台已经建在操场上,听顾芷说请了专门的活动策划公司。
那舞台搭得和皇帝登基现场一样。
可程潮生跑了。
留下一把吉他,小心翼翼地靠在舞台边上。
它的主人却不见踪影。
顾芷四处张望着,疑问道:「刚刚不还在呢吗?」
我打开
这是被彩排吓得蹬了风火轮吧。
最后,我在那晚谈心的桥上找到了他。
他面朝着桥下大河,双手撑在桥边上,晚风吹斜了他的衣角。
静默无声。
我悄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