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沈荔真的同他见礼,一贯含笑的嗓音,轻轻叫他‘北安侯世子’
分明是循规蹈矩的模样,但楼满凤总觉得,她半点不在乎北安侯的头衔。
不仅如此,还有些玩笑似的。
他在沈荔眼里,恐怕就只是楼满凤而已。
这个认知,让少年的脸颊一下发起烫来。
魏桃装没看见,拉着沈荔的手请她起来,又顺便给她塞了个镯子:“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见面一道礼,沈姑娘拿着玩吧。”
别说周际,就是沈荔自己都有些汗颜。
手里这镯子白玉无瑕、触手微温,以她做惯了富二代的眼界看,那也是上好的玉料。
不过给都给了,她也不推辞:“谢过侯夫人。”
魏桃一看,倒对她的态度有些满意:“听你伯母说,沈姑娘今年已经十六?”
沈荔点头:“正是。”
“可有定亲?又或者,可有中意的男子?”
沈荔抿唇而笑:“暂时没有。”
该说不说,不愧是乙女游戏的世界观,确实比真正的古代要开放很多。
当然,估计也和这个身份父母双亡有关。
以魏桃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沈荔和大伯母不和,她自己又颇有主见。
既如此,怎么会把终身大事的处置权力,交给大伯母周际?
所以掠过了周际,直接问沈荔自己的意思。
魏桃松开她的手,端起茶杯:“十六已经不小,定亲六礼走下来,怎么说也要半年。再者,吉日也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成家立业,咱们做姑娘的也该如此。先成家,再立业嘛。”
沈荔依然微笑点头。
虽然没怎么出声,但她应付这样的谈话很有一手,只让人觉得真诚又寡言,并不觉得敷衍。
倒是楼满凤,越听越不对劲了,心里有些不满:“娘,你跟沈掌柜说这些做什么?嫁人不嫁人的,那也得沈掌柜自己喜欢啊?”
魏桃心里的无奈都快溢出来了。
傻孩子,她家就这么一个适龄的,你说她问沈荔的亲事是做什么?
这都看不明白,还不高兴呢。
要是不给他娶个精明能掌事的夫人,叫人论斤卖了,估计都反应不过来。
周际自然也懂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心里咬牙。
不知道沈荔这无爹无娘的农家女,到底走了哪门子好运!竟让北安侯夫人看上了!
她的蓉蓉不比沈荔有学识、有教养?在外头抛头露面的,那都是不体面的人家才会做的事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叫北安侯夫人觉得她有所不满,堂堂北安侯府,可不是他们小小沈府能惹得起的。
不如说,整个京城敢得罪北安侯府的,除了皇城里那几位,剩下的一个巴掌都凑不足。
放个沈荔出去,能换来这样一门亲事,倒也不错。
至少日后,她的蓉儿和芝儿能嫁得更好,穹儿和寥儿入朝为官,也有门强力的姻亲相助。
周际思量再三,面上挂起笑来:“侯夫人亲临,这份看重实在叫全府上下感念。”
又怜爱地注视着沈荔:“这孩子命苦,父母亲去得太早,竟无缘今日。我既是她大伯母,便不白担了这份虚名。侯夫人,咱们两家的亲事,倒不如趁此机会”
她正想说‘细细商议一番’,一旁始终乖乖听着的沈荔忽然开口了。
“侯夫人,大伯母,还请两位听我一言。”
周际眉心微皱。沈荔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她下意识看向魏桃,却发现侯夫人面上带笑,似乎不以为忤,于是也调整了表情,温声问:“你有什么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