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面的沈意之扭头望去,巷口的云霜正被人死死绑着,捂着唇,面前的萧勿看向她的神色似已经不悦到极点。
天要黑了,沈意之的手在一堆草丛里随意扒拉两下,抬头望去,反质问道:“你绑她做什么?”
“你的丫头跟你一样满嘴谎话,不捏着她嘴,谁知道她又编些什么理由出来糊弄我。”
暖风吹过一阵,萧勿身上的龙井清香飘过来。
沈意之猛然想起来,自己一直以来都喜欢用的熏香气味,竟是因小时候总与萧勿在一处时,留下的习惯。
萧勿此时身上穿的是沈意之在尊州时为他做的那件雪青色缚臂轻装,她只在那日求旨赐婚时见过萧勿穿淡色衣衫,很符合沈意之最初认识的那个萧勿。
虽那时候不爱笑,但却温和包容。
沈意之穿过黑暗看见映在萧勿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起身来拍拍手上的土,扬起笑意:“从前都是暗卫跟在身边,今日怎么夫君亲自来了?”
她也知道萧勿在她身边派了暗卫是为了保护她,偏生她现在就想冷嘲热讽一番。
萧勿把人搂到身边来,掏出帕子,仔细给沈意之擦着,语气柔软下来:“在找什么?”
“你可以叫下面人去找,蹲在别人的墙根,实在不妥。”
沈意之见萧勿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漆黑的眸中,是再也不遮掩的野心和汹涌的心疼情绪,若不是在这黑暗的环境,那眸中的情绪应还会掩藏,沈意之想。
她转头去看莫府的墙根,刚才准备钻进去的小洞,因杂草丛生被掩在里面,萧勿应当没有发现,才放心下来。
她低下头看萧勿为自己处理手心,这才发现手心手背都是被杂草割裂的血线,沈意之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却被萧勿珍而重之地小心处理,沈意之心中猛然被揪了一下,她总以为萧勿对自己只是被迫接受,从什么时候起,萧勿竟站上了主动地位。
“那夫君明晃晃带了个姑娘回来,也没有派个人来知会我一声,妥吗?”沈意之大眼由下往上凝视着他。
萧勿神色不闪躲,坦荡回视:“无足轻重的下人,何须告诉夫人?”
沈意之:“无足轻重的下人,会得到你贴身令牌?”
“她不同,过段日子,我会与夫人明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萧勿将沈意之手上的土都擦净,用帕子好生把手包着,语气平常到只是谈论天气:“这么晚在外面,今日的药按时喝了吗?”
萧勿说着,手上带了力,将沈意之带离这里,扶着她上了马车。
走前,萧勿朝一直绑着云霜的韦厌使了眼色,韦厌将人放了后,带人悄悄地又返回了沈意之方才蹲着的地方。
事关莫允修,任何可疑都不能放过。
马车里,“太医说我难有子嗣,夫君若是有想法了,嘶……”沈意之话没说完,手被萧勿狠狠捏了一下。
“不要去胡思乱想,我不会纳妾,萧勿此生只有一位夫人。”车里萧勿的神色看不清,但语气平常。
他总这样,沈意之就当他说些场面话,便一路无言,萧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沈意之为什么蹲莫允修的墙角。
毕竟,他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从不需要沈意之亲口告诉他。
一进府里,就有侍卫冲过来,见萧勿身边的沈意之,一脸欲言又止。
沈意之识相地向萧勿告退,却被萧勿抓住手腕。
“说就是了,我面前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夫人的。”
侍卫便开口:“珍珠小姐一整天没进食了,说是要等着殿下回来,去陪着她吃。”
萧勿脸色肉眼可见得黑了。
沈意之拧开萧勿的手,要自己走,被挣脱的萧勿又上前一步握紧沈意之手腕,对侍卫道:“母亲这些年太过娇纵她,叫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饿她几天,认清楚自己是谁。”
沈意之被萧勿捏得腕疼,颇有些烦躁:“我也没用晚膳,殿下去陪姑娘,先放我走吧。”
她今夜本想为萧勿下个厨的,现在却突然又不想了,沈意之现在有些弄不懂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萧勿眉眼舒展开,交代身边人:“将晚膳带到夫人小院来。”
便箍着她的手腕带着向院内去:“夫人喜甜,我换来了江州厨子不知夫人是否尝过,这些日子送来的餐食都是这个江州厨子做的。”
沈意之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