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白在后面磨了磨牙,崔令宜假装看不到。
“你虽学了武功,但一直藏锋,从未与人真正对战过,说实话,以前郭将军夸你学得好,我还当他是客气呢。”卫定鸿感叹,“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而且竟真的这么厉害,还把那人杀了——你
是怎么做到的?不觉得心里害怕吗?”
卫定鸿长这么大,连具尸体都没见过呢。
崔令宜暗道,那卫云章剑术学得确实不错,光是能把软剑使出精准的力道来,就已是不易。只不过缺乏实战经验,而且匠气略重,所以才会被她反制。
什么?说她被卫云章伤了?那还不是因为没料到他会用软剑,而且当时她已经有伤在身!等什么时候他俩身体恢复了,非得好好打一场不可!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四娘在他手上,我若不拼命,四娘危矣!”崔令宜深情地说道。
瑞白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崔令宜皮笑肉不笑:“瑞白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夜没睡,要不现在去睡会儿吧。”
卫定鸿也回过头:“瑞白一夜没睡?那还是去睡会儿吧,反正我在这里呢。你若是把身体累坏了,谁来照顾三弟?”
瑞白:“不不不,大郎君,小的没事,小的精神着呢。小的给你们倒水。”他一边去拿茶壶,一边恶狠狠地瞪了崔令宜一眼。
唉,他真是不理解他们郎君,为什么不肯把真相告诉家里人,人多力量大,难道还怕解决不了小小的细作?
……虽然这个细作能和他们郎君互换身体,但是……嗯……总要相信世上有能人异士的嘛!如果没有,肯定就是钱不够!
卫定鸿没再管瑞白,继续跟崔令宜说:“我听说你和父亲想把这事瞒下来,可你明天上值怎么办?就算明天告假,后天、大后天也要告吗?而且你这个月不是还要去瑶林书院讲学吗?”
崔令宜一呆。坏了,怎么还有这事!
卫定鸿不由失笑:“你看你,满脑子弟妹,把这给忘了吧。”
崔令宜真是想一头撞死。去翰林院里虚度光阴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去讲学啊!讲学那可不是好糊弄的啊!是想累死她不成!
——咦,撞死的话是不是还挺有可行性的?伤口不明显,至多鼓个包,能蒙混过去,然后她就可以回到她自己的身体里……不不不不,不行,她丧失了对卫云章身体的控制权,搞不好立刻就会被看管起来。
“啊……哈哈……这个么,应该没关系吧。”崔令宜心梗道,“之前四娘中毒的时候,是因为没配齐解药,所以才恢复得慢。现在解药是现成的,我又是大男人,应该会好得快得多。”
“但愿如此吧。”卫定鸿说,“府里闹了一早上,母亲把下人们都仔细敲打了一遍,谁要是敢嘴上不把门,必不轻饶。我来之前,襄儿还问我呢,说今天能不能找叔叔婶婶玩,我跟她说,叔叔婶婶最近有点事,让她不要来打扰。”
崔令宜:“咳,孩子还小,别让她接触这些。”
说到这儿,卫定鸿的神色不由变得有些微妙:“我让她不要打扰,你猜她说什么?”
“说什么?”
“她问我,是不是叔叔婶婶要生小宝宝了。”
一直在慢吞吞倒茶的瑞白差点一头磕进茶壶里。
崔令宜:“……”
卫定鸿:“唉,也许是什么时候母亲说让我和从兰再生一个,被她听进去了?小孩子家家的,还以为你俩背着她生孩子呢。从兰让她别瞎说。”
崔令宜尬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子确实什么都不懂,连十月怀胎都不知道,还以为成亲就会有小宝宝呢。
卫定鸿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说回来,你和弟妹都中了一次毒,这个毒,不会影响身体吧?”
他问得含蓄,但崔令宜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脸色涨红,正不知如何回答,瞥见后面濒临崩溃的瑞白,突然释然了:还好还好,有人比她更想死。
瑞白确实很想死。这一刻,他突然非常支持他家郎君不告诉家人真相的决定——要是被卫大郎知道,他曾对着自己的弟妹(虽然是假的,但毕竟也是个女的)亲切地关心过她与三弟的房事,卫大郎可能真的会直接吊死。
想死一直都在,只不过从一个人心里转移到了另一个人心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