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吸吸鼻子,一手紧握着沉重的金属摆件,一手向上摸索。高大的男人好似一座沉默的雕像,任由她带着汗渍的手摸上他的脸部。
而摸到那个对旁人来说十分诡异的白瓷面具的时候,卡莉反而松了一口气。
“布拉姆斯……”
一只粗糙的大手伸向卡莉的脖颈,摸上了那可怖的淤青手印。卡莉缩了缩脖子,抬手抓住布拉姆斯的手:“别摸,疼。”
黑暗中传来沉闷沙哑的声音:“有人伤害了你。”
虽然卡莉不明白他是怎么在黑暗中发现她脖子上的伤的,但她却可以从这话中听出一股黏稠的危险。
一个念头立刻在她脑海中闪过:他生气了。
“没有人,这只是……只是我做噩梦自己掐的而已。”
卡莉没有告诉布拉姆斯真相,在她看来布拉姆斯虽然很能打,但肉体凡胎是不可能打得过鬼的。而且希尔斯夫妇也提醒过她,布拉姆斯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不能让他受太多刺激。
如果是正常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么离谱的话,好在布拉姆斯不是正常人,这让他拥有了常人没有的武力值和自愈能力外,也让他格外的单纯好骗。
“自己?”
“没错。”卡莉一边说,一边拉着布拉姆斯的衣角顺着楼梯往下走。
“梦里梦到一只鬼要来吃我,我就使劲掐他,结果醒来后才发现掐的是自己。每个人都会做噩梦嘛,你难道没做过噩梦吗?”
布拉姆斯被转移了注意力,老实的嗯了一声。“做过很多。”
*
两人来到了一楼,卡莉立刻把客厅的灯都打开,等到周围变得通火通明后,她才多了几分安全感,顺手把手里的金属摆件放在了茶几上。
然而就在她坐上真皮沙发的下一秒,她又猛地站了起来。
原来水床的水把她头发、睡裙都浸湿了,短发半干不湿的贴在她的脸上,轻薄的绵质布料湿哒哒的黏在她的身上,显露出她窈窕的曲线。
一连串沾水脚印从二楼直达一楼。而她刚刚坐过的位置,已经多出了一滩明显的水迹。
察觉到布拉姆斯低头看向沙发上的水迹,卡莉顿时耳朵通红,只觉得丢死人了。
于是她脑子一抽,张口就是:“喂喂,这只是水床的水漏出来把我的睡裙打湿了而已,绝对不是我尿床,你可不许到处瞎说!”
“而且你也没比我好多少,瞧瞧你,大晚上的你是不是没有乖乖睡觉,怎么弄得浑身都是灰?真是脏死了!”
卡莉挑剔的看向布拉姆斯,试图先发制人,然而比起白天盛气凌人的千金小姐,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狗,哪怕朝别人汪汪叫,也只会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布拉姆斯沉默的看着她,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卡莉只能听到他面具下传来的沉闷声音。
“我有乖乖睡觉。”
卡莉:“那身上的灰哪来的?”
布拉姆斯:“地下室。”
“地下室?难道工人没把地下室打扫干净?不对,你到地下室去干嘛?”
卡莉皱眉:“我不是说了你可以随意选一间房间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