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杏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宋吟忧心忡忡,认真宽慰她:“以公子的能力,应当?已经解决了夏家人,我?们不必再躲躲藏藏。”
然而,宋吟眼下无?心顾及远处的危险,只?虚弱地点点头:“明日一早我?们去隋扬。”
她胡思?乱想着,待疲乏至极方陷入梦境。
寅时,整座城镇静悄悄的,只?余更夫遥远朦胧的锣响。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窗而入,修长指节解开披风,随意扔至椅背。
他轻手轻脚进了里间,就着一缕从窗柩缝隙倾泻下来的月光打量睡梦中的少女。
少女明显消瘦了些,面上的软肉褪去,余下一张清丽的瓜子小脸。
连日奔波,纵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疲惫不堪,可?唯有?亲眼确认过她安然无?恙,眉头方能舒展。一眼,两眼,如何也看不够,竟生出一种希望时间能停在此刻的荒诞念头……
宋吟原就浅眠,不期然睁开了眼。
几乎是同一时刻,大掌捂住她的唇,熟悉的声音带着无?尽安抚之意,说道:“是我?。”
卫辞?
她喜出望外,瞌睡虫也瞬间消散,起身抱住黑影,依恋地蹭了蹭,委委屈屈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卫辞由?她抱着,却无?意回搂。
宋吟并未察觉,只?顺从内心自清冽气息中找寻安全感。什么死士、什么离别、什么京城,统统被她遗忘,小手紧紧箍着劲瘦的肩背,想无?限靠近,感受他的暖热体温。
如此单方面温存片刻,她松开手,卫辞顺势起身点燃烛火。
他生得极高,漠然立在床前,将本就昏暗的烛光掩去大半。深邃眸中满是疏离,眉峰如刃,薄唇轻抿,猜不透是欲怒还是欲笑。
而一贯白?净的下颌长出了些微青茬,依然俊俏,但难免显得狼狈。
宋吟怕极了他的沉默不语,重又攥住衣袖,撒娇道:“不许吓我?。”
三分抱怨七分委屈,一腔话说得极为?可?怜。
卫辞本就淡薄的怒气烟消云散,覆住柔软小手,答起她的第一个问题:“苍杏沿途放了信鸽,暗卫拦截以后,半途改道直下龙云。”
听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宋吟有?片刻恍惚,忍不住抬手揉揉眼睛,呢喃道:“我?在做梦么,还是你真的来了?”
闻言,卫辞短促地笑一声,漂亮眉眼霎时变得柔和?:“小没良心的,你还会?梦见我?。”
他大步走?去外间,唤人提来一桶热水,也不支立屏风,当?着宋吟的面,表情淡淡地宽衣。
跨入浴桶后,一边舒展身子,一边一瞬不移地看向宋吟。虚无?眼神仿佛化为?有?形的手,热烈滚烫,在她肌肤上游走?。
宋吟被他盯得周身发烫,熟悉又恼人的水意悄然涌出,遂没话找话道:“你可?认识龙云的藩王?”
“嗯。”
卫辞终于闭上眼,用指腹揉搓眉心,答她,“听说是他的医女救了你。”
“哪里能算救呀,我?又不曾病得很重。”她试探地问,“对上藩王,会?很麻烦吗?”
即便隔了些距离,她似乎也能瞧见卫辞唇角勾起弧度,绝非在笑,而是略带嘲讽。
果然,他凉声道:“赵氏王朝已立足百年有?余,藩王力量早已削弱,形同地方官员,仅此而已。且如今权力集中在皇城,要麻烦,也是他祁家觉得本侯麻烦。”
然宋吟向来不关?心朝堂之事,他睁开眼,敏锐地望了过来:“他为?难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