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看向寿南山,给他下达了一个任务,“裴昂裴公已从北司州归来建康,烦请寿先生亲自跑一趟司州,去仔细探查一番他这些年都韬光养晦了些什么。”
寿南山听出他话外弦音:“王爷可是已有了打算?”
萧恪点头:“本王需要知己知彼,此次我们能否成事,此人态度至关重要。”
“庞先生心如玲珑,裴谢两家姻亲之事就交给你,此事可从裴氏女入手,但一切需得从速,必要时可采取特殊手段。”
寿南山和庞腾云依次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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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到裴家,谢渊每日都来看她一回。裴瑛托病几乎不出闺房,很少见他。
谢渊每天都要给她备下礼物,从现下最时兴的华衣美服到各种贵重的珠宝首饰再到新奇有趣的精巧赏玩,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明白他在变着花样讨自己欢心,裴瑛便不动声色地由着他捣腾,只对每次那些礼物和一齐特意献上的尺素锦书,她从来都一并束之高阁。
她不会再相信谢渊那如山高海深的蜜语甜言,海誓山盟。
她看得出,每次他来都打扮得光彩照人,在她面前如同开屏的孔雀。
只是每每瞧着谢渊如芝兰玉树的好模样,裴瑛心底总涌起遗憾幽怨来,明明看起来是那样一个冰魂雪魄的贵公子,在她心里却早已变成如同滴了墨汁的丹青名画。
画是好画,却平白沾染了墨汁,终究是可惜。
况且昨日绿竹将从谢渊妾室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报给她时,她除了有些失望之外,再次觉得谢渊这人当真生性天性凉薄。
她之所以调查那孟娘子,并非想要对那孟娘子如何打击报复,而是因她并不能肯定圣辉王萧恪一定会如她所愿,她想要留一条后路,好做两手准备。
可惜事实令她失望,孟娘子并不能给她什么惊喜。
谢家按时给她送避子汤,决不允许她在裴瑛进门前有孕,而且在裴谢联姻这紧要关头,谢家还准备将她送到庄子里去,以免再横生枝节。
想想也是,谢渊已先于裴氏正妻纳妾便罢,至于妾室要在正妻前头有孕,谢家断断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而且谢渊对那孟娘子,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有趣,如今见她已回到裴家,又只将孟娘子当作一普通侍妾相待,回过来对她百般殷勤。
裴瑛几欲作呕,心想他这只可赏玩的丹青名画还是早日断然丢弃为好。
从孟娘子处着手不成,裴瑛叹气。
看来她只能抓住圣辉王这一棵参天大树。
只是如今四五日过去,圣辉王那边毫无动静。
她想,要是能暗中再见萧恪一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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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裴瑛回来建康,又骤然生了病,昔日一群闺中好友都纷纷递来帖子,轮番来到裴府看望她,陪她聊天解闷。
今日上门的是董家八娘董风惠,她去年嫁到了当地士族沈家。裴瑛这十多日接连见到三四位昔日姐妹,一时快乐得好似回到了十四岁前天真烂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