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我?”
这一掌打到心口,汤育衡反应剧烈。好心好意关照他身体,林至辛一点面子不给,当自己阶级敌人一般对待,当即心情断崖,头一别,赌气进去了。
林至辛没追,又准备掏香烟盒,保持沉默到现在的夏天梁终于有了动作:他亲自结束了凌乱的上半场,将林至辛往里面一推,说你去吧,没事的。
圈缩小了,重新变成三个人。
三是奇特数字,容易引发某个人是否多余的猜测。徐运墨自然不想做多的那个,往夏天梁身边走一步。
这次他们的肩膀互相顶到了。夏天梁没动,让他靠近。
一个动作和一个反应,明示。
侯远侨重新点了烟,慢条斯理抽一会,提问:“又在戒烟?”
看的是夏天梁,实际在问另一个人,徐运墨当然没让对方失望,“对,我在监督他。”
侯远侨似乎没听到这句话,端详夏天梁的面孔,观察他气色。
几秒后,他点点头,“看起来戒得蛮成功的。”
“相当成功。”
徐运墨有意加强程度,引来侯远侨的笑声,他抿一口烟,缓缓吐掉,“确实,人各有所长,这种事情,换我就没什么天赋。”
他不再往下延伸,改了话题,挑的都是轻松方向,没触及夏天梁或徐运墨的私事。直到最后,话锋一转,反而问起沈夕舟,想了解他在南襄路的那家酒吧开得怎么样,以及和周围邻居处得好不好。
夏天梁答得很简单,“没什么矛盾,他挺会做人的。”
“夕舟是这样,”侯远侨不意外,“他身体还好吧?”
“每天开屏,硬朗得不得了。”
徐运墨突然插话,侯远侨听见,顿一顿,随即笑起来,模样放松许多。
“这个形容还挺生动,”他对徐运墨抱以赞许,“过去在东村,他也总是吧台后面最时髦、最受欢迎的那个。”
夏天梁:“你们认识很久了?”
“算是老朋友,喔,可能过去没和你提起过。纽约的餐饮圈子也不大,他么,之前遇到点事情,所以我劝他回上海调整一下,说不定能有新的转机。”
原来那只孔雀是你空运过来的。徐运墨想起沈夕舟酒吧开业门口那个花篮,虽然侯远侨在自己这里的记分表开场就是零分,但不妨碍徐运墨再扣他二十。
夏天梁听后,想法却不同,抿紧嘴唇,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侯远侨平和道:“人是很难改变的。”
两句话像加密电报,听得徐运墨皱眉。注意到他神色改变,侯远侨扬起嘴角,叹道:“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对吧。”
这次看的是徐运墨,问题则抛给夏天梁。
两人都没给他答案。或许也不需要。那座耳桥太耀眼,足以解释一切。
对于沉没的人来说,能进步就是好事。侯远侨灭了烟,最后一根,他没再多抽了。
之后,话题无甚新意,夏天梁问侯远侨这次准备待多久。
对方答,两个月吧,好久没回上海,这次算是休假。
夏天梁停两秒,“有空来天天吃饭。”
侯远侨没有立即答复,视线落到徐运墨身上。
少了烟雾遮挡,徐运墨这一回能够清楚地辨别对方表情——没什么攻击性,侯远侨投来的不过是一道很平淡的目光。
“谢谢,”侯远侨收起烟盒,“看情况吧。”
回室内,酒会结束,林至辛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已与汤育衡恢复邦交。
他安排送别客人。侯远侨没有多留,貌似还有下一场的社交局。临走之前,他与徐运墨又握一次手,两人不再借着这个动作比手劲,匆匆握过之后,侯远侨笑一笑,对他留下一句回见。
这次来,也是徐运墨开车,两人下去,准备先送小邢回酒店。小姑娘说后续会在上海待两天,正好来辛爱路一游,夏天梁表示欢迎。
等到车上只剩彼此,没人说话,安静得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