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太宰治遇上这种事,他似乎都是被排除在外的。直到最后,他也未必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太宰治刚参加部活那几天,家里被发现有具尸体以至于迟到,他没法向其他人解释对方的去向。
牵扯进中毒案中,太宰治以身犯险搜集证据,而他只能在询问室讲些对方留好的东西来作证。
在游乐园,太宰治及时阻止了某场犯罪,他却压根不知晓出了什么事。
合宿时,太宰治被报复受伤,他能做的竟只有阻止对方外出。
再到这次海原祭,传言的起源甚至与他有关,几乎可以说是他造成的。
可实际上,即便他旁观了太宰治与警察交谈的过程,询问了对方的思路,他还是不清楚这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丸井文太抿紧嘴唇,心中无法抑制地生起一股挫败感。在关键的事上,他好像永远也没法起到任何用处,有时还会影响太宰治的安排。
视线一转,瞥见旁边低头苦思的丸井文太,一个想法突然击中了仁王雅治。
对丸井文太和太宰治来说,幸村精市无法绕过的,不就是部长的身份吗?
凭他对太宰治的了解,对方轻易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把丸井文太牵扯进有风险的秘密事件中。
既然这个秘密小组包括丸井文太,大概率是丸井文太办了什么坏事,与网球部有关,以至于太宰治必须寻求幸村精市的意见。
即便如此,信任度在短短几天改变不了太多,三人之间的秘密,应该还停留在丸井文太做的那件事上。
幸村精市今天借一步讲的事,或许就是这个。
——关于太宰治犯下谋杀罪的传言。
另一边,幸村精市沉吟着,像是在琢磨一个切入点。
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太宰治,以一种试探性的口吻问:“你听说过神奈川的津岛家族吗?”
太宰治下意识眨了下眼。
他最近听到“津岛”的频率过高,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敏感,可这词从校友嘴里说出来,还是使他感到一点荒谬。
来参加这次集训,接触到主办方的津岛财阀,简直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见过津岛修治的平田健太带来消息、津岛修治来信、被忽略的情报接踵而来。
什么都出现了,还不够,现在居然连幸村精市都能提到“津岛”。
就算是突然见到津岛修治本人,太宰治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稍加思量,太宰治做出了保留性的回答:“略有耳闻。”
太宰治嘴里的略有耳闻,应当是非常了解。
幸村精市眉宇浅浅皱起,眼睛稍眯,下巴微沉,嘴角小幅度上扬,露出一种携有苦涩的自嘲式笑容。答案虽在意料之中,但却并不令人愉快。
发出无奈的轻叹,幸村精市压下复杂的心绪,缓缓开口。
“越是影响力大的家族,势力越是盘根错节。津岛家虽然有些……特别,但也还是有一些合作伙伴,近年和千早家关系还不错。
“最近学校里有人在针对性地散播你的谣言。很久之前,你刚加入网球社那阵子的事,突然也被拿出来旧事重提,我觉得很奇怪,所以去查了一下——这个消息最初是从烹饪社传出来的。
“很多大家族的小孩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也是特意调查才知道,烹饪社的社长,千早慎司,是那个千早家的人。”
说到这,幸村精市稍稍停顿,瞄了眼太宰治的表情。
太宰治的神色十分平静。
是从烹饪社传出来,这本身没有问题。当时在场没几个学生,烹饪社成员算是为数不多的目击者。
即便有家族交好这一层关系在,也不能说明什么。他不是没有查过千早家族,依然对千早慎司这个名字没什么敏感度,多半是旁支哪个不起眼的孩子。
像千早慎司这类不知名人物,不去特意委托调查,很难从别的消息里顺道得知。
幸村精市既然能针对性做调查,看样子家里也跟这些家族有点联系,还能卖关子,肯定查到了很有效力的特殊关联。
怎么着也算帮自己的忙,太宰治还是很捧场地问:“这也不代表和津岛家有关系吧?”
幸村精市不紧不慢道:“在两家建立合作关系之前,是千早慎司家的公司先向津岛财阀让利。我打听到,似乎是津岛家的某个人帮过千早慎司。”
太宰治微微抿唇。
幸村精市不知道内情,还在怀疑背后是津岛家指使,他则立刻联想到自己与津岛修治相貌上的这层联系。
回想千早慎司面对自己过分紧张的样子,太宰治脑中浮现海原祭那天表演的戏剧,不禁伸出手指,轻轻扣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