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对他道:“将一些朝廷明令禁止的书目,卖往西陲的获利。”
兰珩脸上始终带着笑,听她这样说,也没有生气,仿佛只是在听一个玩笑话。
“荣二娘子不当有这个胆子吧,”他拧着眉心,也认真望进对方眼眸:“霍娘子是想让我打探一下,免得自己受牵连?你放心,我这里有些人脉,若有消息,第一时间知会你。”
霍娇一拳打在棉花上,刚要开口,兰小妹嗲嗲上前:“霍姐姐,尝尝梨条呢。”
甜腻的味道一入口,霍娇牙根都酸软了。
兰珩知道她牙口不好,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阻止小妹继续往她嘴里塞:“霍姐姐要回家了。”
霍娇被“送”出兰府门外,手中多了个纸包。
是兰台春雪。
虽然一无所获,但霍娇依然觉得,兰珩这人很有问题。
若说在兰珩这里只是捕风捉影,霍娇没想到回一趟康宁书坊,倒发现萱儿是个知情人。
她发现萱儿见她回来了,没像从前那般热络,反而神色惊疑不定。
霍娇长了个心眼,没直接问她,而是去了账房那里:“方才萱儿姑娘说她过来时,落下一块手绢,先生可看见?”
账房莫名其妙:“她就来说了两句话,我没看见她的手帕。”
霍娇故作不解:“哦,那可能是她记错了。”
下一回见到萱儿,已过去整整十日,荣二娘原定的归期已过去好几天。
她在后罩房的大通铺,收拾自己的东西。
“今晚不住在刻坊后院吗?”霍娇问:“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呢,最近你都没来,憋死我了。”
萱儿敷衍道:“明晚,明晚我回来陪你。”
霍娇拉住她:“你的手好冰,是遇上什么事了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萱儿躲着她的目光,拼命摇头,要抽回手。
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霍娇力气很大,她一时没挣开,喃喃道:“霍娘子,你要做什么呀……”
霍娇道:“你那天从账房先生那里知道我去看了账本之后,就这般惊慌,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么。”
萱儿不住地摇头不语,眼睛里渐渐蓄满眼泪:“霍娘子,你在说什么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霍娇知道自己蒙对了。
她逼问道:“那你知道荣二这次外出,走得哪一条商路?晚个一两天还好,已经四五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怕她有危险。”
萱儿哭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霍娘子,她一个人赶车走的,谁也没有告诉,连家主都不知道。家主还说他不会管她的,你也不要多事了。”
霍娇只好松开手,她用力看了一眼萱儿:“你离家主远一点,在那种人那里,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兰珩那边倒是遣人送来消息。
霍娇撕开信。
“霍娘子:荣娘子的确是将书卖到边陲。不过据说都是些诗词歌赋,虽说也不让外传,但好歹不算触犯王法。况且,娘子只是将书送到河中,她大可以说自己毫不知情。与你更是无关,你可安心。兰珩。”
信外还附上一本从河中带回的《杜工部集》,虽没有鈴印,但霍娇认得出,这正是她自己刻版印制的。
兰珩就这么把自己摘干净了,霍娇持保留态度。
但事情并未解决,荣二逾期未归,她实在担心。
情急之下,想到她那个表弟刘富斗。
刘富斗是霍娇唯一能寻到的荣二娘家人。她去瓷器铺子里找人,刘富斗听了来龙去脉,当机立断:“走,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