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过猪肉,起码见过猪跑,进士一甲第三名的学习能力……不应该啊。
可事实就是,昨晚两个雏儿忙活了一整夜,愣是没能把生米煮成熟饭,最终以霍娇哭着喊疼,一脚蹬开谢衡之告终。
谢衡之黑着一张脸不想说话。
没想到之前,荣二娘与刘富斗背后蛐蛐他的话,有朝一日似乎一语成谶。
他从没细想过这些事要怎么做,都是霍娇凑在近旁,一双含情带水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他全凭着本能无师自通。
看着与平安一起忙忙碌碌,为他收拾行李的霍娇。
他自我安慰,罢了,这样也好。
因稍后还要见纸商,霍娇没法子把谢衡之送到驿站去,给他收拾好行李,就惦记着带什么见面礼合适。
谢衡之委屈地跟前跟后,差点绊到霍娇,被对方嫌弃地看了一眼,他小声道:“昨晚是谁,还说要跟我去延州的。”
霍娇选了几本精装的诗集包好:“那是谁,问了又反悔的?”
谢衡之理亏,不再说话。家里人多,二人也不好过多拉扯。
霍娇出门前安慰他:“你要是半年回不来,我就去延州找你,行了吧?”
谢衡之用力抱了她一下,才松手放她出去。
霍娇去茶坊见到了纸坊老板,才明白阿耶为什么把这事交给她。
这高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娘子,看模样比谢衡之还小,一张嘴娇声娇气。
霍娇随口寻着她熟悉的话头与她聊:“我们做书坊的,先前用的多是川蜀的藤纸,听我阿耶说,贵纸产自歙州?”
高娘子道:“对,要说在汴梁生意做得最好的,还是兰家吧?”
“墨商兰家?”
“是啊,霍娘子书坊用墨,应当认识现在兰家的大当家兰珩吧?”
霍娇现在也敏感了,想到谢衡之那张嫉妒时咬牙切齿的脸,她已经变得提起兰珩,就有种红杏出墙的羞耻感。于是赶紧撇清关系。
“有所耳闻。不过他家卖的墨太贵了,我们家书坊多是普通市民日常用书,高攀不起。”
高娘子见神见鬼地:“那可惜了,我这里可有不少兰家的秘闻,打算讲给你听呢!”
第30章家书歙州旧事。
霍娇以为,高娘子是知道了谢衡之是私生子的事,心都悬了一下。后
来又想,真知道了,也不至于缺心眼到来和她说吧,于是装作好奇:“不认得,我也爱听,你就说说么。”
高娘子掩着嘴笑道:“我从小歙州长大,家里小娘同兰家五叔的姨娘向来交好。她同我说呀,如今在汴梁立业的这位兰家大娘子兰歆,其实不是亲生,是小时候别人家走丢,兰家捡来的。”
她见霍娇惊愕一时接不上话,心中有些得意:“霍娘子,咱们先去铺子里看看。”
霍娇也有此意,平安扶两人上了牛车,她又问:“可我听说,兰大娘子是招婿。按说养女,能同其他兄弟姐妹一样待遇,已经实属难得,她如何能说服父母,招婿继承家业?”
高娘子道:“这我倒是知道的,兰家大房只这一个女儿。歙州先前的家主兰羡,还有五叔等几个,都是二房生的。”
霍娇捏了片云片糕放在嘴里。
原来如此。
这纸行开在外城顶顶偏僻之处,两人乘牛车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霍娇前后逛了一圈,铺面很小,后面是仓库、账房和一间休息的屋子。
纸行与书坊不同,即便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书坊也可制售一体。造纸需场地宽阔,水源充足,故而多是制售分离。
高家做了多年供商,给书院寺庙等提供上等纸,如今想自产自销,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阿耶真是好眼光。
霍娇从一堆成品中,捧起一卷查看。高娘子道:“霍姐姐好眼力,这是我们家最擅的凝霜纸。”
纸色莹白,韧而不脆,确是好纸。
洒金纸也做得雅致十足,霍娇捏在手里,都觉得手痒,想写上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