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珩笑道:“五叔,琨儿,怎么说得像是拿家产交换舅舅一样。珩儿只是来替母亲为大家分忧,待事成以后,完璧归赵。珩儿自然返回汴梁。”
霍娇看兰琨是个没主意的,只好偷偷怂恿兰五夫人:“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你们得提前商议清楚细节,比方说,究竟只是口头上过来代管,还是真正插手生意。今后田产铺面家宅都保留谁的名字。兰珩若是带生意过来,如何与他分利,都一定提前白纸黑字写清楚。”
五夫人认真记下道:“霍娘子说的有道理。”
她们声音不大,但兰歆还是看到霍娇了,她故意问兰五夫人:“五弟妹,这位娘子好漂亮,眼生啊。”
兰五夫人道:“哦,这位是高家纸坊的合伙人,也是我们家大主顾,霍娘子,汴梁人。”
兰歆望了望霍娇,笑而不语。
兰五夫人于是将方才霍娇提醒的几点拿出来说,又补充了些细节。
兰歆一听便知道五弟妹正慌乱之下,没这个局外人的脑子,她冷嘲热讽:“弟妹得高人指点。”
五夫人只能讪笑。
兰珩看了霍娇一眼:“旁的都按五夫人意思来,我只一个要求,家宅产业,自然还是要写二舅舅的名字。”
霍娇不自觉皱眉疑惑,萱儿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娘子,我方才偷听到,兰羡离家前留下话,说让将家宅和田产,都更成琨郎君的名字,铺面则更成五伯的。”
这么安排,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怕自己有个差池,家人因争夺家产四分五裂。这也让兰家人更为恐慌。
若保留兰羡的名字,他出了意外,兰珩又入主兰家,这群常年生活在庇护下的人,如何争得过兰珩这个狼崽子?
兰歆笑看兰琨:“琨郎君,不是我这姑姑与你不亲,我只是担心家产易主,大家救二弟弟就不那么上心了。”
她刺激他:“还是说琨儿更看重家业,大过你老子的命?”
兰琨急道:“那自然不是!我现在便应下珩哥哥这件事。”
兰珩道:“好孝顺的儿子,舅舅知道了该多欣慰。”
兰琨正憨笑着不好意思,兰珩又道:“不过,方才兰五夫人说得也在理。我看这事须白纸黑字写清楚,再签字画押,大家都好放心。”
他一招手喊来小厮,笔墨摆上,边写边道:“我和母亲是为救舅舅而来,大家起码得表个态。让我们安心全力以赴。”
兰五夫人慌乱地看着霍娇:“霍娘子……”
霍娇用力摇头:“不要签。”
兰歆一笑,对兰珩满意点头。
兰琨摸不清楚情况,但要签字画押,终归是令他警醒的,他顿了顿,也望了望身旁的五伯。
兰珩安静等着,琨郎君是个面皮薄的人,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果然,叔侄两商议几句,决定签字:“好,我们应下了。请一定救出二哥。散尽千金,在所不惜。”
兰琨从兰珩手中接过竹笔,咬牙落笔。
霍娇闭了闭眼,无奈吩咐了萱儿几句,走上前去:“琨郎君,不要。”
兰琨扭头,疑惑看她。
“不要签,”她拧眉:“他们也不会帮你救兰羡。”
兰歆咬牙:“这里没有你一个外人说话的地方!”
兰琨却看向她:“霍姐姐,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霍娇慢慢地说:“因为我是歙州知州谢衡之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