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事,就是这酒太烈性,臣给侧妃开一剂解酒的汤药,喝下去睡一觉便能好。”
陈御医是陛下专门派来,长驻在他府上,定期就要来给他请平安脉的御医。赵彧身体康健,陈御医都极少真正给他抓药治病,这次还是来了这里后第一次写药方,居然还是开解酒方子。
陈御医正要退下写药房,却被殿下出言止住,他抬头看去,只见殿下轻皱着眉头,双目望向远方出神,有些不明所以。
“殿下还有吩咐?”
赵彧却依旧犹豫,似有些难以启齿。
“殿下不必忌讳臣,臣虽时常要向陛下汇报,但也并非不能稍作矫饰。”
赵彧笑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你冒风险来替我撒谎,只是我要问一句,侧妃身体如何,是否康健无疾病,这时候适不适合……”
陈御医略一思考,逐一给出答复:“侧妃身体底子相当不错,虽瞧着瘦弱了些,但内里气血充实,也无什么绵延不好治的病根。”
他犹豫一下,猜测着殿下最后一句未尽之语,是想问是否适合诞育?
“侧妃月事可都正常?”
赵彧被问得一懵,他哪里知道,他们统共才成婚三天。幸好他还有派到她身边去照顾的人,于是叫升云来问话。
“一切都正常的,侧妃平日里活泼,常常带丫鬟们在花园里晒太阳踢毽子;又很听林夫人的话,极少吃些冰凉寒性的东西,月事一直都来得稳定。”
赵彧眼含笑意,听着升云的描述,想象出这样一个活泼又乖巧听话的令柔平时在家里玩闹的样子。
“月事正常,臣方才探脉时也未发现有什么女孩子家常见的宫寒宫虚的毛病,照常理讲,诞育是无问题的,就是年纪尚小……”
正说着,陈御医却顿住,皇室子嗣,大多数时候要比孕育的母体本身还更重要。让皇家等一个小姑娘长大再生育,那显然不现实。
“年纪小如何?极不适宜吗?”赵彧却皱眉,他倒不急于子嗣,真正着急的是宫中的那位。若陛下长久也等不到,说不准会出什么昏招来。
“倒也没极不适宜,但确实需得慎重。”
话都说到这里,再絮叨也没意思,赵彧亲自送走陈御医后,叫人搬来一张小桌,又将奏折都带到这里处理,而后就屏退了身边侍从,独自守着令柔。
……
“水……”
约莫批阅了一大半,令柔的声音才响起。
这一道略有些沙哑,她似是还说了些别的什么,但喉咙干渴着,发出的声音没让赵彧听见。
赵彧挑眉,给她倒了一杯解酒的枣仁茶,一点一点喂给她。
令柔白皙柔嫩的小脸上已经通红一片,睫毛纤长浓密,闭眼低垂时会在下眼皮处打下两道重重的阴影,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在茶水的滋润下更显柔嫩光泽。
他一时难得起了些玩耍心,在她唇上吸吮轻啄,等她反应。
令柔此时意识还不清醒,头中云雾缭绕、昏昏沉沉,当是在梦里,自己仿佛变作成一颗小草籽,被鸟儿来回叼在嘴里。她当然想逃离,但这小鸟看似轻捷,却重如泰山,两只爪子压制着她不让她逃脱。
这力道也太大了!这究竟是只家雀还是只鲲鹏?
令柔不高兴,在遇到赵彧之前,她都极少遇到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因此容忍能力也差到极点。于是她愤怒地使出力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她要把那只邪恶的家雀捉起来烤着吃!
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是颗小草籽,而是姜令柔;叼着她的也不是什么小鸟,而是赵彧。
这个梦还不如不醒,令柔又闭起眼睛,自暴自弃地打算重新睡过去。梦里她还有信心同那坏鸟儿决一死战,醒来她却深知自己斗不过赵彧。
“怎么又睡去了?”赵彧纳闷,他见她睁眼,便冲她轻轻笑一笑,没成想她不理睬,又重新昏过去。
“快些醒来,给你熬了解酒的汤药,你喝了省得再醒来时头疼。”
令柔不理睬,假装自己睡熟了,气息都屏住,眼珠却还是骨碌碌地转,赵彧真是很难骗自己她还在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