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抬头望天,不是为了看天掩饰尴尬,而是为了不让眼角的泪水滑落(并没有)。这么说起来,他是真的挺倒霉的。
一阵笑声从门外传出来。
陆小凤低头往里看,“花满楼,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了,怎么还笑了呢?”
花满楼从小楼里走出来,“海姑娘的话实在是金句良言,我很是佩服。”他没有回答陆小凤的话。
陆小凤双手抱胸,决定要生气了。
花满楼不准备搭理他,反正陆小凤并不是真的生气,就算是生气,也很快就好了。他往旁边一站,“海姑娘,阿飞少侠,请里面喝茶。”
“好啊。”海拾月和阿飞抬脚跟着花满楼往里走。
被留下的陆小凤:“……”
沉默了片刻,他还是灰溜溜往小楼里走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摇头一百年叹气。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们上了二楼,花满楼请他们坐下,而跟上来的陆小凤则是提了一壶热水上来。
花满楼笑着接过了陆小凤手中的热水,开始泡茶。他本就是个风雅的人,就算是煮茶也自带风雅。恰好,他的身后是大片大片盛开的花,一时间倒是让人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花更好看还是人更好看。
不过海拾月的目光并不在花满楼的人上,而是在他的眼睛上。她坐下来以后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
花满楼自然是感觉得到她的目光的,却也并不生气,只是笑着给他们一一倒了茶,“海姑娘是觉得我不像是个瞎子,是吗?”他从来都不忌讳瞎子二字,也不忌讳提及自己是个瞎子。
这本就是事实,不是吗?
“嗯。”海拾月点头,“你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个瞎子,只有盯着你的眼睛看的时候才能够发现。”他的动作和常人别无二致,甚至更为自然风雅,自带一股气质,武功比别人的高,文才也比别人的高,一点都不像是个瞎子能做到的。
只有在盯着花满楼的眼睛看的时候,只有看到那双没有刚才的眼睛的时候,才能够意识到他的眼睛的确是看不见的。她有些好奇,“花公子不难过吗?”
花满楼端起了自己那杯茶,笑着说道:“自然有。但是当我听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感受过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的那种美妙的生命力,闻过秋风中带着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的时候,又觉得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世人皆不易,我已然过得比许多人都要好,若是一直难过,倒是浪费了这美好的生命。”
他是人,自然会难过会失落。但是当他感受到生命的热烈和美好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可以放开了。
海拾月微微皱眉,小声道:“那我这药卖不出去了啊。”
一旁常年要给花满楼找药找大夫的陆小凤顿时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问道:“海姑娘,你可是有什么良药?”他记得他知道的消息中,这位来历神秘的海姑娘手上会有一些神秘的药。这么说来,她有治眼睛的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阿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拿着的木盒子,心想难道就在那里面吗?
花满楼的手微微一顿,杯中的茶水晃荡了一下。
“对啊。”海拾月点头,示意阿飞将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只要吃了它,就可复明了。不过花公子好像不……”
“不,他需要的。”陆小凤的反应比花满楼还要快,手还按在了木盒子上,“他非常需要,真的!”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他的手中把盒子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