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有一朵红色的牡丹花纹，乍一眼看去，像一朵真的牡丹。
这样的花纹，乔幽之前有见过。
察觉到乔幽的视线，童博抬手，轻轻碰触脸颊上的这朵牡丹，“它很好看，是不是？”
乔幽从看到他脸上这朵牡丹花纹时，心就直落落地往下掉。
喉间一时间，像被什么堵住，缓了几口气，才艰难说，“你是牡丹，不是童博。”
她想起蔷薇古堡中最后那一幕，终于反应过来，活着从蔷薇古堡里出来的不是童博，是占据了童博身体的牡丹。
“是啊。”童博身体里的牡丹，她抬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乔幽，“他说我不杀你，他就把身体给我。他对你可真好，现在你为了他暴露自己的身份跑上舱，你也喜欢他？”
乔幽平静回视她，“你和我走吗？”
她甚至不屑于回应牡丹的问话。
她和童博之间。不算朋友，不是爱人，相互想法不同，更算不上志同道合。
最多，就是生死之际，你没丢下我，我便也不丢下你。
“不了。”牡丹又弯腰去浇花，“这里的牡丹花开的很好，你要一盆吗？”
“我不要。”既然童博已经死了，乔幽留在这里也没了意义。
她转身走了一步，手搭在推拉门把上时，想到童博曾请求过的话，扭头对牡丹说，“遇到事了可以找我，我在寂灭的房间，39层，9362，或是想办法留个暗号给我，如果不是很麻烦，又关乎你生死，我会帮你一把。”
顿了顿，补充，“童博说他要是死了，以后我遇到你生死之际，求我搭一把手。”
她拉开门进了屋内。
屋内，寂灭正和慕容新月十指交叉抓着釺子和毛线较劲。
看到乔幽进来，他立刻收回手，笑着走到乔幽跟前，“你和他聊完了，怎么样？”
“还好。”乔幽望向慕容新月，“她说要留在你这里。”
慕容新月点头，“是，他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和我一届。”
乔幽懂了，不再多话，转身要走时，想起39层的事，又对慕容新月道，“那个叫灵若的女生，在寂灭房间对面，她死了。我把她尸体抛进了大海。”
慕容新月的脸色白了白。
同是联盟女大的学生，她们登上邮轮时，曾一排排站着，齐齐宣誓，也曾相互鼓励，一定要活到最后，一定要……
她轻轻眨了眨眼，将眼底泪意压下，低低的声音很是沙哑，“她老家在荣城，从小在海边长大，一直心心念念回老家，她一定很开心你能送她一程。”
生于海边，死于海中，也算魂归故里。
乔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率先朝门外走去。
寂灭还留在屋内，他大概知道慕容新月认识灵若，对慕容新月道，“那女人不自量力，想把尤迩的异骨装在她自己的身上，结果承受不住异骨的能量死掉了，你脑子不蠢可别学她作死。”
慕容新月把刚刚从毛线空中钻出去的釺子又慢慢穿回去，她垂眼盯着手里毛衣，“你该走了。”
寂灭一瞧，乔幽三人都已经出门，他忙追了上去。
但到门口时，又很困惑地瞟了眼慕容新月。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着慕容新月变了。
以前的慕容新月像一朵漂亮温柔的解语花，又会说话又会笑，轻言细语地让大家心里都很贴慰。
但现在的慕容新月，不爱说话了，说话也爱答不理的，都不看人说话。
书桌前的慕容新月，没有管寂灭的视线，她依旧低垂着头，阳台拉开的窗帘缝透进阳光，落在她身侧，亮堂堂的一地光芒，她站在阴暗地里，看起来孤零零地，像个寂寥的影子。
寂灭的心口，莫名像被锥了一下，不太舒服。
但瞧到乔幽三人已经要进电梯了，他略过心头那点不舒服，朝电梯冲去，“哎乔幽等我，等等我。”
慕容新月把门合上，一边织着毛衣，一边拉开阳台推拉门，倚在门框上望向牡丹，“你和她说清楚了？”
不等牡丹回应，她又问，“她知道你不是童博吗？她喜欢童博？你没狠狠拒绝她？”
“她不喜欢童博。”牡丹淡淡说，“她和童博只是相互扶持一程。”路途艰难，相互扶一把，到了分道扬镳地，自然而然，也就分开了，“而且她，她知道了我不是童博。”
“哈哈。”慕容新月讥讽地笑了两声，“都能把人带着进入污染界，你说他们相互不喜欢，你在骗谁，在骗你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