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选这支？”
赵玉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觉得这支海棠配她极好。
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看。”
宋贤没说什么，但是似乎也并没有不满意。她只是不带情绪的轻哼了一声：“去书房吧。”
外边天色还是暗沉沉的，月亮坠在枝头上，亮盈盈的。
书房里掌了灯，宋贤把书递给他，还是昨天的那本《论语》。书桌旁摆了张小椅子，桌面上摆好了笔墨纸砚，那就是赵玉成的座位。
宋贤让他把书翻到第一页，先是给他讲了意思，又让他背。背完还要提问，还要问他自己的理解。最后要抄写十遍，默写一遍。
好不容易写完了，门外也准备好了早膳。赵玉成正要放松，却突然被嘱咐：“今晚来找我背书时带一份你对这两句话的理解给我，不少于两千字。”
赵玉成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只能答应下来：“是……”
多亏了赵承庸想的损招，宋贤不得不忙了起来。
生绢补税说得好听，真要施行起来劳财又伤民。她得先去一趟纺织工厂。
厂子的老板见了她的马车后立刻腆着一张谄媚的脸迎了上来。
“哎呦督公，怎么劳您大驾了呢？”
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臃肿妇人，脸上两坨高原红，乍一看很是亲切。可若是仔细看，就能看见她眼中闪着的精明的光。
“石老板，别来无恙啊。”
“无恙无恙，您能来，那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宋贤打断她：“好啦，洒家今日来是有正经事找你。”
“是，是，”她伸手做请：“都在里边呢。
纺织厂织机的声音震天响，“咔嚓咔嚓”的听不清人说话。
石老板贴着她的耳朵喊：“督公，这里边吵，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宋贤点点头表示同意。
到了会客室，有小侍从奉茶。石老板坐在侧椅对她说：“督公说的那件事，小的其实也有所耳闻。”
“只不过……”她眼睛一转，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只不过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织机，也没有那么多蚕丝。真要做的话，得从外边大量购入才行。”
宋贤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石老板有话不妨直说，你需要多少钱？”
她哂笑一声：“主要不是钱的问题，当然钱也……呵呵。”
“那是什么问题？”
“场地。”
宋贤反问：“场地？”
“石老板是在跟洒家开玩笑？苏州城纺织厂三分之二都是石老板的产业，官府也没少行方便给你。你和洒家说场地不够？”
她茶盏往桌子上一磕：“石老板是要跟洒家狮子大开口了？”
“哎呦，”她一扭肩：“瞧您说的，小人哪儿敢啊。”
“只是您也知道，苏州城有多少地那是皇上说了算的。小人就是工厂再多，那也都是有定数的。您刚才也瞧见了，那织机都是一个挨一个跟鱼卵似的，已经很拥挤了实在是放不下多余的织机了。再说了，小人扩张场地，那不还是为了咱们的国策，为了咱们大成国的国运嘛。”
她斜着眼睛，半是谄媚半是算计：“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