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不是已经答应齐王签字了吗?”
“齐王心思缜密,也许他已经察觉到一些什么了。”
她看了他一眼,叹气:“府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啊。”
张浦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干爹,儿子绝没有背叛干爹!”
宋贤垂着眼睛,语气淡淡的:“我又没说是你。”
“干爹对儿子是天覆地载的恩情,儿子早已发誓,此生誓死效忠干爹,如有违背永坠阿鼻地狱!”
“好了,”她放下茶盏,声音清脆震在他心头:“瞧你,又乱发毒誓。我又没说是你,快起来。”
“是……”
“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做,府里可不止有齐王的奸细,这次务必把他们全部连根拔起。”
“儿子明白,定不负干爹期望。”
城郊的宅子许久没有住人,虽然时常有人来打理一番,但总归是简陋了些。屋里虽然燃着炭火,却始终没有原来的地方暖和。
赵玉成抱着被子辗转反侧,他安逸了许多日,今日一场大火又让他忍不住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他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开始传来源源不断的哭喊声,噩梦连连使他精神衰弱。
偏偏屋子里又冷,他每次惊起都是浑身冷汗,风一吹就忍不住打喷嚏。
他把头埋进被子里面试图获得一些安慰。只是他实在太害怕了,闭上眼,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场大火,只不过这次哭喊着的人变成了宋贤。
海棠花着了火,落在地上,艳丽的颜色变得灰败。
那双他从不敢直视着的双眼充满了绝望。她看着他,似乎在恨他,恨他为什么如此绝情、恨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
他吓得连连摇头,可是嘴却想被粘起来一样张不开。他想说他没有,他想说……说什么呢?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他冲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他说:“你不要怨我。”
“是你,是你先背叛了我!”
赵玉成从没有和她贴的这么近过,但是在梦里他们近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去了。这个人还在说:“宋贤,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都是你把我变成这样子的,都是你、都是你呜……”
他好像哭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眼泪滴在了对方的唇瓣上。他松开了禁锢着她脖颈的手,看着她逐渐灰蒙的眼睛亲吻她。
眼泪真的好苦,赵玉成快要喘不上气了。
心脏仿佛被捏紧,他闻见一片焦糊味中淡淡的馨香。可是香气越来越淡,仿佛逐渐枯萎的花朵,在凋零之前做最后的挣扎。
他的海棠花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哭了。
可是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在他手上,他挣扎着想要动起来。可是有人先一步把他拉开了,那个人喊他:“陛下——”
陛下?他是在做梦吗,可是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痛?他后退一步,踩到了一滩积水。水面上映出一道身影,是一个男人,一个狼狈不堪又狰狞扭曲的男人。
那是他吗?怎么可能。
他果然是在做梦吧。
他被人拉着离开了这里,身后被大火湮灭。
耳边乱糟糟的,有人在喊陛下,有人在哭。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在做梦而已。
他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他才不是什么陛下,他不是……他是赵玉成啊!
“赵玉成!”
“赵玉成!”
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抹了一把脸。
摊开掌心,是一片湿痕。他哭了?
房门被拍的震天响,但是他还沉浸在梦里难以会回神。
“快点起床,你是猪吗?!”
门外,张浦忍无可忍直接踹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