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因为宋惊蛰要说亲,大伯母秦翠莲想把她家的傻哥儿秦云禾说给宋惊蛰,两家闹得很不愉快。
不过后面他大伯母不知给周二凤说了什么好话,两人又重归于好了。
大伯母跟人家相处起来都不尴尬,宋惊蛰就更不会尴尬了,牵着羊,带了二十个家里的鸭蛋上门说明缘由,周二凤也敞亮,收了鸭蛋,很爽快地把她新招的哥婿叫了出来:“鸿运,把这羊牵去后院和另外一只公羊放一个圈里。”
“哎,这就来。”
这喂山羊的手艺就是周鸿运从山里带出来,秦翠莲一唤他,他就停了手里的活计,过来把羊牵去了后院。
期间,蹲在院子里数蚂蚁的秦云禾见他牵了一只羊要去后院,立马丢了手里数蚂蚁的小棍,过去拉周鸿运的手,问他,为什么要把别人家的羊和自家的羊放在一起。
周鸿运拉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明原因,直到秦云禾听明白了,两只拇指弯在一起碰了一下,周鸿运这才笑着夸他聪明。
“麻烦婶子了。”宋惊蛰道了谢,视线却落在了周鸿运身上。
这是周二凤来他家闹过后,越想越觉得给与其给哥儿十两银子的陪嫁让别人惦记这笔钱,不如拿这笔钱去招个好的哥婿上门。
今日一见,宋惊蛰不得不赞周二凤眼光独到。
新哥婿虽然个字不是很高,跟秦云禾站在一起,两人身高差不多,但为人端正,眼神清明,重要的是对秦云禾足够耐心。
秦云禾心智不高,但也没有傻到什么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有耐心的在一旁教着,没准心智还会增长。
而且这婿这也招得好,周二凤和秦满仓的年纪都不大,把哥儿交给谁都不放心,由他们看着,还能看个几十年,也不怕哥婿趁他们看不到,动歪心思了。
“……”
宋惊蛰这一待,在周二凤家待到傍晚才归。
入夏昼长夜短,看似是傍晚,其实已经是夜深了,他回到宋家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了。
宋惊蛰把羊牵回羊圈栓好,洗了手,这才回了他自己的屋。
屋里,林立夏正点着油灯,用宋惊蛰给他做的沙盘练字。
自上次宋惊蛰跟他说了要教他识字后,每天早上出门前,宋惊蛰都会教他两个字,让他干活的时候多琢磨琢磨,晚上回来再在沙盘上试着写写,加深记忆。
这么长时间下来,林立夏磕磕绊绊地也识得了不少字,至少全家人的名字都认识了,就是还不太会写。
他也不气馁,别人寒窗苦读十年才能出师,他能够有机会认识,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宋惊蛰进了屋,见他一笔一划写得认真,都没发觉自己回来了,也没打搅,站在一边默默地等他写完,笑问道:“会写多少了。”
“你回来了?”林立夏见到宋惊蛰眼睛亮了亮,放下手中用来写字的棍子,站起来身来,“锅里给你留着饭,我去给你端。”
“好。”
宋惊蛰没有拒绝,凑过去看他写的字,只见沙盘上,“宋惊”两个字已经写得有模有样了,“蛰”这个字比较难,还写得不太规整,等林立夏端了饭进来夸他道:
“写得很好,比起刚学那会儿好很多了,等过段日子,我们去镇上买些笔墨纸砚,你在纸上再练练。”
这再沙盘上写字跟在纸上写字,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宋惊蛰怕林立夏习惯了用沙盘写字,以后就不会用笔写字了,所以这在纸上练字也得提上日程。
“先不着急。”林立夏没同意,“你不是说今年夏收咱们要请人,还要买什么半桶,风车之类的吗?”
宋惊蛰吃着饭点头,今年打稻子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稻子打在木板上,即使下面有油布垫着,也容易洒落在田里,多方打听,得知其他地方打稻子,都是打在膝盖高,一张床那么大的半桶里的。
原本宋惊蛰想让会点木匠活儿的宋福田给他做一个,宋福田没同意,到了夏天他忙得很,抽不开身。
宋惊蛰只能去买了。
正好,他还想买个风车。
去年他们种的水稻一粒米都没吃上,就是因为桃源村没有舂米的石臼,而冲下来的米,不用风车吹掉上面的糠皮,吃得还是粗粮。
今年夏收,宋惊蛰是打算怎么都要留些稻子自家吃的,不能辛苦了两季,自家人连个粳米是个什么味儿都不知道。
林立夏把沙盘之类的东西收了起来,想到买了牛,他和惊蛰哥的钱匣子又空了,笔墨纸砚又很贵,不由道:“那把钱留下来买这些,等我们收了稻子再去买笔墨纸砚也是一样的。”
宋惊蛰笑:“不差这点钱。”
立夏跟着他整天忙上忙下的就没歇过气,不能这点小爱好都不能满足他。
况且,马上就要夏收了,豆子高粱比稻子种得早,他们那三亩地又都是好地,收成不差,宋惊蛰估摸换了粮食还能剩些,够买半桶和笔墨纸砚这些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手上又留不下什么钱了,攒钱盖屋子的想法,只能往后再挪挪了。
好在大黑折腾是折腾了点,但身体好,只配了一次种就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