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叔愕然抬眸。
他忽然发现,将军的脊背不?再似往日笔挺,仿佛要被无数的重担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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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鸢和胥衍忱依旧留在衢州城。
衢州城又落了一场雨,淅淅沥沥地砸下?来,砸在屋檐上,再顺着檐角滴落在地。
城主府忙乱一片。
十鸢一直都知道公子身中剧毒,也一直都知道他时刻在忍耐疼意,但她从未见过剧毒发作时的公子。
没有?一点预兆,他手中的笔墨瞬间掉落,整个人闷哼了一声,他脸色刹那间煞白,双手紧紧握住轮椅,手背上青筋暴起,在她慌乱上前时,他猛地偏过头?,低哑着声拦住了她:
“十鸢,出去!”
十鸢难得没有?听话,她上前握住轮椅防止侧翻,她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十鸢碰到?了轮椅,才发觉他浑身早疼得没有?了力气。
如果她真的听他的话退出去,或许他在她退出书房的那一刻就会栽倒在地。
胥衍忱苦笑,他早知拦不?住她。
但他不?想叫她看见这一幕。
他倒在了她怀中,唇色惨白,往日如玉的脸上却是潮红一片,脖颈和额角都是青筋暴起,眨眼间,他出了一身冷汗,浑身衣物都沾了湿意,一贯遮住双膝的狐裘落地,十鸢第一次见到?他发作时的双腿,毒素堆积,双腿痉挛抽动,从上到?下?泛着诡异的青红色。
十鸢有?一刹间失声,她再蠢也知道这是剧毒发作,她立即扭头?大喊出声:
“来人!”
胥衍忱是有?随行大夫的。
大夫进来后,显然对此习以为?常,他满头?大汗替胥衍忱施针,一碗又一碗的安神药和止疼药给胥衍忱灌了下?去,但好?像半点不?起作用。
十鸢见到?他唇角溢出血迹,人头?攒动间,他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视间,他仿佛在她眼底看见了他狼狈至极的模样,格外?的丑陋不?堪,胥衍忱有?片刻耷拉下?眼眸,将难言的情绪尽数掩埋。
他有?无数声的出去要对女子说。
但在对上女子视线的那一刻起,他只能将所有?的声音都咽下?。
她在担心他。
于是,他的狼狈不?堪只能被她尽收眼底。
哪怕他百般不?愿。
早就习惯的疼意好?像在这一刻蔓延到?四肢百骸,从心底渐渐朝外?肆溢,较比往日十倍百倍的疼痛来袭,胥衍忱闭了闭眼,这一刻的滋味叫他铭记于心。
待一切都结束时,早就月挂树梢,外?间的雨声都好?像停了下?来,一片静籁。
他的脸和唇都是煞白一片,额头?溢出冷汗,他闭着双眼,往日清隽眉眼也微微蹙起,仿佛是睡着了。
但十鸢知道他没有?。
十鸢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处,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怪她没有?听命行事。
许久,十鸢听见安静的房间响起一声叹息。
十鸢骤然抬头?,她看见有?人朝她招手,十鸢犹疑地走过去,她站在了床头?,闷声道:
“公子是生?十鸢的气了么?”
胥衍忱和她对视,他将她脸上的不?安尽收眼底,轻叹了一声:“没有?。”
十鸢不?怎么信。
她闷声:“公子是不?是很介意我看见您发病的一幕。”
她有?情绪,连敬称都冒出来了。
十鸢原本以为?胥衍忱会否认的,她得承认,胥衍忱总是在照
顾她,不?止是衣食住行,他好?像总是在留意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