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房门,周时誉带着小厮进入,替胥衍忱换好了衣物,十鸢才踏入房间,她一眼就瞧见了胥衍忱。
暖阳落下下来,洒在她身?上,恰是叫满室生辉,二人四目相视,他?眉眼温和了些许,朝她招手:
“是不是没睡好?”
十鸢下意识地偏头朝室内铜镜望去,她眼底的确有一片浓影,十鸢伸手挡了挡,只露出?了一双眸眼,她瓮声翁气道:“有一点。”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
她有时直白得叫人不知如何是好,胥衍忱也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周时誉将一切尽收眼底,唇角不由?得抽了抽,懒得评价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
此时外间天色还?未彻亮,由?此可见三人心底的不平静。
便是胥衍忱也很难冷静。
但会有人叫她们冷静下来,早早约好的某人一直不曾出?现,三个人空等?到日?上三竿,十鸢有些忍不住了,都怀疑江见朷是不是又要言而无信时,外间终于传来一道不疾不徐地脚步声。
十鸢听出?来是谁,她恼瞪了一眼踏入房间的人。
江见朷仿若不知道这三人等了许久,他?满脸疑问不解:
“怎么了?”
十鸢早就看透他?的恶趣味,此时根本不搭腔。
江见朷见没人搭腔,他?撇了撇嘴,又重?新笑着道:“等?久了?这才刚刚辰时,是你们起得太早了。”
他?去看周时誉准备好的药材,仿佛漫不经?心道:
“治病时,心浮气躁可不好。”
简单的一句话,十鸢若有所思地朝他?看了一下。
江见朷推了她一下,十鸢告诫自己要谨遵医嘱,默默地松手顺势被推开?,就见江见朷毫不客气地指使周时誉:“把他?搬回床上去。”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胥衍忱。
再见江见朷将所有药材分成三份,随意吩咐道:“去熬药,再备上一桶热水。”
十鸢疑问:“药浴?”
江见朷冲她颔首,不吝啬地替她讲解:
“没错,他?中毒多年,别看一直是被压制在腿上,但全?身?血液流通,这毒当然不可能真的安分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药浴能替他?将全?身?的毒素都逼出?来。”
胥衍忱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幕。
他?眸色渐深,江见朷是不是对她的关注太深了一点?
如果江见朷真的出?身?于那个地方,他?一直寻找的有缘人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见朷一点也不客气地将胥衍忱腿上的衣摆掀开?,须臾,他?想到什么,偏头去看十鸢:
“喂,待会还?要替他?脱衣服,怎么,你要一直看下去?”
十鸢被说得一噎,许久,她看似冷静地问:“不行么?”
她不相信江见朷,不可能真的把公子交给江见朷。
这下子轮到江见朷被噎住了,他?忍不住地冷笑:“行,当然行,十鸢姑娘不拘小节,有什么不行呢。”
蓦然,胥衍忱没忍住呛咳了一声,他?脸上仿佛被呛咳逼得些许潮红,他?袖子中的手指不着痕迹地一动,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地转头看向十鸢,半晌,低声道:
“……十鸢,先出?去。”
许是他?咳得有点狠,不止是脸,耳根和脖颈也染了些许潮红,偏他?眉眼依旧温润疏朗,让十鸢一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只好郁闷地转身?出?去。
她一走,室内终于能有进展了,江见朷再没了十鸢面前的温和和不着调,对于知道他?来历的胥衍忱,他?眉眼情绪冷淡,格外平静道:
“祁王真是治下有方。”
胥衍忱轻微阖眸,闻言,情绪依旧稳定不变:“先生谬赞。”
江见朷轻扯唇,看着某人仍有潮红的脸颊,只觉得颇为刺眼,他?毫不犹豫地拿刀尖挑破了胥衍忱腿上的皮肤,下一刻,有鲜血流出?,胥衍忱疼得脸色骤白,他?蓦然握紧了双手,闷哼一声,却不曾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