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然后把电话接了起来。
“教练。”
白霓是章锦平的队友,曾经也是国内排名前几位的斯诺克球手,但年轻时因为一场车祸伤了手臂,因此早早退役做了教练。
白霓从喻江夜很小的时候就在带他了,几乎跟家中长辈无异,喻江夜还是很敬她怕她的。
“失踪人口终于回归了?”
白霓难得开他一句玩笑,反倒是喻江夜有点不自在,“唉,反正……一言难尽。”
白霓也不主动开口,喻江夜觉得尴尬,便主动报备行程,“那个……我下午要去职协开会,会议结束我去找您吧,那天的比赛……还没复盘。”
白霓听到他这么紧张倒是笑了起来,她似乎是思考了几秒,然后道:“你不用来了,好好放松两天吧。”
“江夜,其实每一次比赛结束之后我们都会复盘,但你平心而论,你这次输掉比赛真的是因为技术或是比赛节奏的问题吗?真的需要我这个教练给你指导吗?”
喻江夜一愣。
“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紧张,年轻人有点自己的生活没什么不好,我也不会多问什么,你能抛下比赛失踪好几天说明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白霓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了,“你跟你父亲不一样,你的人生真的不应该只有斯诺克。”
挂掉白霓的电话,喻江夜坐在那里发了好久的愣,直到外卖来了门铃响起打断他的思路。
喻江夜怎么会不懂白霓心里的担忧,这么多年章锦平一直是他们师徒之间心照不宣的伤疤。
白霓心痛故友的逝去,也怨恨故友给爱徒留下的一片废墟。
人要在废墟上重建荣耀,是比舍弃生命更加艰难的选择。
喻江夜什么都懂,但是他更明白的是,这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不由人。
若是万事由人,那章锦平总也不会走到死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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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喻江夜便换好衣服拿了车钥匙准备去职协开会了。
临出门前,他一边在玄关处换鞋,一边拉开旁边的柜子找家中的钥匙。
其实他家这个门是有密码锁的,但喻江夜并不是很习惯用。
手在抽屉里摸了两下,却没摸到钥匙,喻江夜把鞋穿好,把抽屉拉开,低着头开始翻找。
这抽屉里原本就没放几样东西,一眼望过去便已看得十分清楚,喻江夜愣了一下,刚试图回忆是不是昨天晚上进门时没将钥匙放回来,脑子就突然闪过了一段模糊的回忆:
“你家钥匙在哪?”
“你……干嘛。”
“钥匙在哪?”
“玄关的抽屉……抽屉里。”
想到这里,喻江夜无语地闭了闭眼,自己真是脑子坏了,居然没反应过来他是要做这事儿,还亲自把钥匙在哪告诉他。
时间快要来不及,喻江夜只能恨恨地先把抽屉关上,匆忙拿了手机出门了。
可发动车子前,他终究是没忍住,于是带着怒火给盛星野发了第三条微信消息。
他给盛星野分享了一个定位,定位的地址是:华亭市第一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