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卷捧着略有些烫手的水杯,“你居然当上治安管理?局局长了,艾森!”
要?知道,当年这家伙可是第七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进狱系人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是要?和拘留所反反复复打交道的。
不过?这世上很?难有什?么如果,命运的转折总是猝不及防。
德里克苦笑了一下,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小卷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做到的?无非就是选对了阵营,找到了贵人,学会了斡旋、谄媚、妥协和低头。再加上他第七区难民?的身?份能够安抚那些底层人的心,让他们误以为上升通道没有封死,误以为自己也是有机会的,因此?加倍努力……多种因素叠加,再加上一些运气,让他青云直上。
“……爱岗敬业,努力奋斗。”德里克说道。
小卷听了德里克的回答,笑了出来。
“在我印象里,你还是个会送我死虫子的讨厌鬼呢。”她说道,“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是啊,他都比他父亲去世时的年纪还要?大了。
“……我干过?那么讨人厌的事情吗?”
“这就讨人厌了吗?你不光送我死虫子,你还往我身?上丢;你还揪我头发,嘲笑我头发天然卷,说要?帮我拉直,你的那些小跟班还在旁边起哄。”小卷面无表情说道,“好啊,你都忘了是吧。”
德里克:“……”
好了,可以了,再扒黑历史就不礼貌了。
“咳……我老了,你却没变。”德里克说道。
一转眼,他都比小卷年纪大四十多岁了——实话说,年龄差摆在这里,岁月的鸿沟客观存在,他对小卷也早就不是当年那种微妙的感情了。
或许,现在更多的,是某种刻骨的怀念转化而成的亲情吧。他只需要?看着她,便像是回忆起了在第七区时贫穷却快乐的童年,回忆起了那塑造了他全部的人格底色、却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别瞎说,你可不算老。”小卷喝了口热水,“你看起来就二十几?岁。”
德里克:……
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哪有二十岁的能像他这样啊!
……嗯,三十差不多了。他好歹是个自然衰老不明显的义体人,再老也不礼貌了。
他失笑:“别哄我。”
小卷:“好吧,那我不说了,艾森爷爷。”
德里克:……
看着德里克脸上出现的仿佛被人迎面来了一闷棍似的表情,小卷乐得笑出了声来。
见小卷笑了,他也就跟着女孩儿?一起笑,笑得无奈却愉快,笑着看那早已离他远去的青春与活力,在他的故人身?上,如同早春的鲜花一样绽放开来。
“啊,你总算笑了。”小卷说道,“心情好点?了吗?今天看见你,就觉得你闷闷不乐的。”
说到这个,德里克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
……是啊,他还有很?多要?头疼的事情呢。
他说道:“嗯……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问题。”
“我知道。”小卷说道,“警察们毁掉了器官集合体,对吗?那些病人拿不回他们的器官了。”
“……抱歉。”德里克语气低沉地?说道。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问题。”小卷说道,她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敛去,手中的水杯被她放在了茶几?上,“那些容器呢?”
“容器?”
“器官集合体是由两部分构成,血肉和机械。”小卷说道,“血肉部分被毁了,机械部分呢?”
血肉并?未被污染,所以机械部分才是感染真正意义上的“宿体”。小卷只是遏制住了失控,感染依然存留在那些机械的内部。
“被上头来的人收走了,说是危险物品,需要?特殊收容。”德里克说道。
小卷点?了点?头。
“我今夜前来,便是来聆听你的第二个愿望,并?实现它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