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她的谢意已经送到,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阿曼特对着她点了点头,放下帘子坐回马车里,马车夫一扬马鞭,骏马撩起蹄子再次前行。
芙尼亚站在原地,脑海里还是那清冷的下颌。
第一次见到这位大人是在七年前的巡游出行仪式,面容尚且青涩的少年接过法老恩赐的瓦吉特臂环,少年的身份,让这一场仪式尤为神圣,也让她记忆深刻。
当时她想,下次她会和这个少年说一句话。
却不想,再次见面,当时卑贱如尘埃的人已是权倾朝野的大祭司。
马车刚刚抵达瓦吉特,遇上要去宫殿寻人的法老仪仗队。
伯伊下了马车,拉赫里斯迎面走来,很是自然地走到他旁边,丝毫看不出来昨日那气得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看他这个样子,伯伊又忍不住想要逗他,偏要提起昨日的事情:“不气了?”
拉赫里斯牵起伯伊的手,惯常检查他手上的伤痕修复情况,若无其事地说:“我有生过气?”
跟在两人身后的阿曼特没忍住轻咳一声,险险压住差点流露出来的笑声。
陛下还真是,从一开始和大人吵架冷战,到主动求和,这次索性忘记自己生气的事情……
如阿伊大人所说,陛下是一只傲娇的大猫,他想,那阿伊大人大概就是变换不定的季节,既然无法改变季节,那大猫干脆让自己去适应季节。
“留疤了。”拉赫里斯皱起眉。
哪怕是伊西调配的草药,天天盯着敷药,也还是在青年掌心上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大男人有点伤疤又不会死。”伯伊拍开他的手,率先走进瓦吉特。
拉赫里斯跟在他身后,不高兴地说:“伊西该去进修了,要不让诺菲斯给你看看,他的魔法也十分了得。”
伯伊心想,哪怕是科技医疗先进如现代,也有难以修复的伤疤,更何况是这三千年前的古埃及。
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和这个小古董说明,至于魔法,伯伊见过伊西的魔法和咒语,都是搭配着草药使用,看不出有什么神奇的效果。
“你给芙尼亚赐婚怎么说是我提出的?”伯伊没有接他的话,另起了一个话题。
拉赫里斯眼底略过一抹不虞:“你竟然记得西蒙亚孙女的名字。”
难不成阿伊真对那个女人有迎娶之意?
伯伊瞥见他的不高兴,笑道:“我不止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长得十分貌美,声音也好听。”
拉赫里斯有瞬间的心梗,但想到自己已经给芙尼亚赐婚了,立刻又身心愉悦了:“赐婚我还需要找理由?”
伯伊扬了扬眉:“不是你说的?”
听芙尼亚话里的意思,他第一时间便觉得是拉赫里斯安排的传令官和芙尼亚说的。
伯伊走到平日喜欢的软榻坐下,宫殿里放着冰盆,驱散了秋末的酷暑,整个人都舒坦起来,拉赫里斯走到他身边坐下,不满地说:“我可是法老。”
法老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里需要找借口,理由。
伯伊觉得是这么个理,想了想,没想到还能有谁,索性先把这事儿放到一边。
拉赫里斯觑着他的神色,轻咳两声,伸手揪住伯伊的衣摆,放软了语气:“阿伊,你心仪的女子是谁,告诉我吧。”
昨晚他带着人翻了半年的密信,阿伊批阅的密信简洁到令人发指,只有一个阅,有时候甚至只有一个弯钩表示看过,无异议。
熬了一宿,啥也没翻到。
伯伊就知道他还惦记着这事儿,好笑地想要拍开他故意捣乱的手:“昨儿你不是走得可快了吗?”
拉赫里斯根本不撒手,厚着脸皮说:“我昨儿是有急事回去,才不是与你生气。”
见他不松手,伯伊也懒得和他拉扯,由着他揪自己的衣服:“我就没有成婚的打算。”
拉赫里斯心下欣喜,但阿伊向来说话留三分,所以他还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那你若是有想要成婚的想法一定要与我说。”
伯伊嗯嗯点头,心想,这只大猫是真的黏人。
晚些时候,伯伊还要出去与乌姆一行人会面,乌姆手下的悍匪如今成为了第一批暗卫,除了负责伯伊和拉赫里斯的安全事宜,还要监督底比斯朝臣的动向。
而拉赫里斯要去诸神殿接见朝臣便没有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