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匪贼都是什么来头?”伯伊问。
阿曼特闻言得意地拍拍胸口:“这事儿大人您问我就是问对人啦,我在家乡和沙漠悍匪接触过,还真就知道这个,这些悍匪大多都是以前打仗的士兵。”
“士兵?”
“对,”阿曼特点点头,十分肯定:“就是士兵,但不全是埃及的,还有周围国家的,边境摩擦,或者是发生战事,不少战败的士兵怕受到责罚,于是就落草为寇了,慢慢地在各个地界形成了势力。”
“他们之间有联系吗?”伯伊若有所思地合上书本,修长的手指摩挲这书本的封面。
这是他在思考时下意识的小动作,手里总要有点什么东西打发。
“这个我不太确定,”阿曼特挠了两下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只知道我家附近的那个悍匪和更远一点的有,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悍匪跟你个小孩子说这些事情?”听他的语气,似乎和悍匪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恶劣,在伯伊的印象中,匪贼大多都是无恶不作的。
阿曼特嘿嘿一笑:“对啊,我家那里的悍匪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从来没有洗劫过我们村子,他们只洗劫贵族和游商。”
伯伊了然,这不等于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
“当然这是万万不能说的,”阿曼特凑近了些,小声说:“王后以前还安排军队去围剿过,听说失败了,折损了不少战士。”
“王后为什么会安排围剿?”伯伊眯了眯眼,王后几乎不会离开王宫,一年到头仅有的出行就是去行宫避寒避暑,按理来说不会经过荒芜人烟的荒漠才是。
“当然是因为贵族们的请求啊。”巴特出声,加入到两人的聊天中,“贵族被抢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每年都会有很多贵族被抢吗?”伯伊问。
“应该是挺多的。”巴尔说。
埃及的地形特殊,大片的沙漠导致了资源很难生长在同一个区域,所以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游商在各个地州行走,为底比斯的贵族们运输来自全国各地的物资。
同时又把底比斯的好东西输送出去,进行置换,完成一个经济流转的闭环。
然而这一来一回必然需要穿过大漠,趟过尼罗河,时间久了,这些区域也就成了悍匪们的驻扎之地。
游商们屡屡被抢,贵族们的奢靡生活收到了影响,自然就告到了王后那里。
那一次王后虽然没能完成清剿,但也让悍匪们收敛了许多,遇到游商只收取五成的过路费。
几个人聊着天,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吵得车上的两人说话都有些听不清对方的声音。
“阿伊大人,”一个骑兵突然靠近他们的马车,隔着车门说:“米维尔将军说陛下身边需要您。”
伯伊抬起眼:“是陛下有什么需要吗?”
他问的是陛下,但彼此心知肚明,其实说的是米维尔,想知道这位将军指使他是要做些什么。
拉赫里斯可指挥不动这些从军营里出来的士兵。
军营和平民可不一样,比起信仰,他们先是战士,然后才是子民,更信服的是军令如山。
如果他们的法老是战神塞特转世,那在军队将拥有无上的话语权,但如今的法老显然并不是这样的存在。
“将军说,陛下应该出来露个面安抚下子民。”
伯伊心下了然,将手里的书放在案几上,弯腰出了马车。
骑兵等候在马车外,见到他时明显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连忙低下头说:“大祭司是自骑一匹马,还是坐我的马?”
大多祭司都身体比较柔弱,骑家里豢养的温顺努比亚马还行,但此行出动的都是身材高大的战马,性子比较烈。
所以虽然他牵来了战马,却已做好了带着这位大祭司过去的准备。
骑兵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马车上的大祭司,比他以为的年龄小了太多,面容尚且带着一点少年人的稚嫩,肤色在以棕色为主的埃及显得如雪般白皙,五官精致漂亮,一双眼睛清透明亮,好似会说话。
黑发披散在身后,乌发雪肤,煞是惹眼。
“把缰绳给我吧。”伯伊说。
骑兵一愣,谨慎地提醒道:“此乃战马,性子比较刚烈……”
伯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摊开手:“缰绳。”
骑兵见他坚持,踟蹰片刻,还是把手里另一匹马的缰绳递了过去,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大祭司一定要小心些才是。”
伯伊摸了摸马背,棕马似乎是察觉到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人类要骑自己,立刻刨了两下蹄子示威。
在现代的时候,伯伊就挺喜欢去马场跑两圈,他很喜欢骑马驰骋的感觉,非常解压放松,所以骑马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有难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