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了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平生最不可置信的画面一般。
陈妍菏阴狠的笑了，脸上带着嗜血的疯狂，一转头，视线就撞上了一个修长身影。
黑衫镰刀，银面死神。
陈妍菏的神情带着几分敬畏，收敛了疯狂的气息，低头，轻唤，“大人。”
陈妍菏记得，白天，就在自己要魂飞魄散的时候，是眼前的这个死神救了自己。
清狸一眼也没看倒在地上的尸体，身子斜靠在树干上，只是不紧不慢的开口：“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报复不了。”
夜色很深，深的看不清周围的一切，黑暗笼罩着世界，微弱的月光昏昏暗暗。
“是的。”陈妍菏的神情带上了几分凄惨，“我恨啊，他们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凭什么能问心无愧的继续活着呢？而我却不得不躲避阳光永远躲在阴暗处……”
陈妍菏流下两行血泪，“大人也认为我做错了吗？”
“你的确错了。”
“错在愚蠢。”
你错了，错在愚蠢。
陈妍菏怔怔的听着这一句话。
“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方法杀了他们，却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玉石俱碎，对你没有丝毫利益。你完全可以把他们毁了，自己好好活着，却选择了同归于尽。你没有实力，不过才修炼一两年，随便一个有道行的道士都能把你杀了。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却要赔上自己，你不是蠢是什么？
你错在愚蠢，不会利益最大化，不会等到自己完全有实力之后再动手。错在对自己的不重视，赔着自己杀了他们。错在，他们不值你这么做。”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重视你自己，不想好好活着，那其他人即使做再多也没有意义。
如果换做清狸，清狸只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事物，争取最大的利益，做出最小的损失。
凭什么他们死了，你也要陪着死呢。
把他们毁了，自己还能好好活着，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她语气不咸不淡，是平铺直叙的叙述。
陈妍菏清楚的听到，眼前的这个女孩，跟她说。
你错了，错在他们不值你这么做。
陈妍菏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直至很久很久以后，陈妍菏仍然会微笑着说。
那个人，是她一生的救赎。
那个夜晚，那一番话，改变了陈妍菏的整个世界。
陈妍菏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晚的夜色很美，月也很圆。
“我知道了。”陈妍菏抬眸看着清狸，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陈妍菏虔诚的鞠了一躬，一字一句，“我明白了，谢谢你。”
陈妍菏听过那些人说，她错了，错在活该，她错了，错在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