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之对此震惊不已，知道季时屿的势力强，可从未想过竟然磅礴至此，“就算这些年陛下有心培植他为太子，可毕竟他还正值壮年，怎么样都轮不到季时屿有这么大的权利吧。”
“你可忘了贵妃背后的顾家？我仔细探查过一番，京中的四大世家这么多年相互勾结，相互遮掩，早就如一家人一般。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相互帮扶，官官相护也就算了，他们这是结党营私！”
朝局如此，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是无法收场的地步。
“再加上之前异族在边关闹的那一出，陛下龙体欠安，要不是季时屿闹的实在是太过了，他也不会走此下策。”
谢安之对他现在对境遇没有丝毫同情，甚至近乎严苛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在其位，就应当谋其事。季时屿如今一家独大，如何不是陛下亲手放纵出来的呢？事到临头了，发现自己亲手养出来一个祸害，才开始后悔。还有你，好好一个征战沙场的王爷，早没发现世家之间的勾结，你也有失察之责。”
谢安之的指责，不无道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他们有错在先。
“小丫头，这你还真不能怪他。”
没想到突然有人出声，两人下意识的回头，明晃晃的衣袍出现在视线之中。
谢安之害怕的下跪，“臣女妄言，还望陛下恕罪。”
皇上却是出奇的好说话，“起来吧，你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可怪罪的？只是未免太委屈淮序了。”
说起往事，皇上的神情未免感慨万千，他毫不避讳的走到两人身旁站定，一起看了眼远处的湖面，轻轻叹了口气才重新走到凉亭内坐下。
“都别站着了，坐吧。”
“多谢陛下。”
“你以后是淮序的妻子，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那么在意繁文缛节。”
谢安之受宠若惊的看着季淮序，他嘴角挂着淡笑，然后把反应不过来的谢安之扶起。
“是不是没想到，其实我们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谢安之被季淮序拉到石凳上坐下，听他这么说，实诚的点了点头。
“其实刚开始也不是这样的，淮序年少时就被先皇送进了军营，后来更是常年带兵驻守边境。自古无情帝王家嘛，我们这么些年一共也没见过几面，能有几分感情？”
往事沉淀后泛出陈香，是现在的自己想起来会觉得命运弄人的玩笑，“先皇走的时候对这个小儿子分外不放心，连带着给我的传位圣旨上都明确写了在位期间不能动昭王。他还给了昭王卫林军，一个未坐稳皇位的新皇，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不管怎么想，应该都不能和谐相处吧。”
这确实是她经常听到的版本。
皇上的声音未停，“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淮序为了朕皇位安稳，这么多年都未曾踏入京城一步，朕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他的赤诚。我们这么多年的书信一直未曾断过，所以后来有机会，朕就下旨将人叫了回来，可坊间却传闻，朕是不放心他，要亲自放在眼皮子下看着。”
“他啊，死心眼，这么多年心思一直都在军营之中。朕没有吩咐的，他丝毫没有沾染，所以，安之啊，现在这样的局面，都是朕的不察，你莫要怪罪他。是朕愧对大齐江山社稷和季家的列祖列宗啊。”